乔桥平静地把脸转到一边,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男人们几乎同时伸手,要去扯她的衣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梅棠冷冷道,“你现在道歉,过来把我舔射,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雇主发话了,几人只好暂时停手,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乔桥脸上,后者则疲惫地睁开眼睛:“你就不怕我给你咬下来?”
梅棠:“你不敢。”
乔桥笑了:“那要试试吗?”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山崖下的海浪怒号,梅棠吐出一口气,似乎对这个游戏已经彻底厌烦了,他冷冷道:“开始吧。”
接下来的事梅棠已经没兴趣看了,他转身往阳台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抽一支烟。
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布料撕裂声,几个男人早就憋红了眼睛,再说这种乐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
梅棠擦亮火,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梅、梅少爷……”
梅棠头也不回:“我说了随便玩,别来烦我。”
他以为这么说了之后保镖们就再无顾虑可以放开手段了,谁知道身后静悄悄的,迟迟没有别的声音。
梅棠不耐烦地转身,却发现四个男人竟然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而他们面前的乔桥更是毫发无损,只有胸口前襟被撕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梅棠皱眉。
“梅少爷,我们也不确定,你看她脖子上这个是不是……”
梅棠听他这么说才注意到乔桥光滑的颈项上居然套着一个黑色项圈,她来的时候穿的高领衣服,所以之前谁也没看见。
“一个项圈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梅棠冷声道。
“不是……”其中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这个项圈好像是‘那边’的。”
梅棠心头一凛,他快步走过来,仔细端详着那个项圈。
保镖说得没错,这个样式,这个质地,还有预埋身份卡的凹槽,全都证明了眼前这个人隶属‘天堂’,并不是他们能随便动的,她现在是某位客人的所有物。
“你这贱人——”梅棠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他一把揪住乔桥的项圈,逼着她仰起头直视自己,“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攀上别人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乔桥听刚才这几人说话,早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居然是简白悠给她安排的‘蛐蛐’身份救了她一命。昨天乔桥还在肚子里埋怨简白悠为什么不给她安排成客人,现在想想,如果她是以客人身份来到天堂岛,到了这边后必然要把面具取下来,那时候再被梅棠抓住,可就必死无疑了。
梅棠和那几个男人对这个项圈这么忌惮,足以说明她这个身份很棘手,乔桥又不傻,心思一转就知道多半是因为项圈代表‘私人财产’,天堂岛可以随便杀人,但未必能随便碰别人的东西。
想明白这些,她立刻壮了胆气似的打起精神,反正对方不敢碰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连婊子都得不到的你不是更可悲?”乔桥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她看得出梅棠又想打她,连手都举到半空了,不过这回乔桥可不怕了,她昂首挺胸地瞪着他:“打啊,反正我现在就剩半条命了,打死更好。”
梅棠阴沉着脸放下了手。
乔桥乐了,她只是诈了诈对面,没想到梅棠还真不敢动了,看来这个项圈的保护范围非常广,不仅保命也保伤。
想想倒是也很合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嘛,擦碰一下当然也算侵犯。
乔桥拍拍身上的土,从容地站了起来,还顺势理了理蓬乱的头发。
“我偷了你的东西,是我不对,你刚才也打我了,咱们就算扯平了。”她对着梅棠道,“至于那些资料你可以放心,虽然我保证了你大概也不信,但我不会泄露出去的。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回去了。”
“站住。”
乔桥立马加快了脚步。
不过她快有人比她更快,两个保镖像瞬移似的出现在门边,一左一右拦住她的去路。
乔桥没辙,只好回头:“梅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让你走了吗?”
乔桥叹了口气:“你就算把我关在这儿也没用,我是‘蛐蛐’,后天就是斗虫大赛了,我必须按时出现在赛场上……而且人类不吃不喝两天也死不了。”
梅棠闻言目光下移,在她项圈上又转了一圈,乔桥生怕他看不清楚,还特意仰起脖子,意思是‘我没骗你’。
“啧,你选主人的眼光跟选男人的眼光一样差。每年‘蛐蛐’的存活率都低得可怜,你那主人是把你推出来送死的。”
“那也比死在你手里强。”
输人不能输阵,再恐惧也决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梅棠:“你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是不能动手杀你,但你别忘了,弄死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种。”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阳台,那边正对着大海,下方就是几十米高的山崖,如果从那儿掉下去,不死也摔成残废了。
乔桥心脏颤了两颤,不过随即她就笑了:“要是规则这么好糊弄,就不叫规则了。”
“要赌一把吗?”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他一动,身后的保镖们也跟着逼近了。
“我劝你别做傻事。”乔桥见形式不对开始讲道理,她诚恳道,“我是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你可是梅家唯一的独生子,为了我惹上一堆麻烦,划不来。”
“不麻烦,只要手法利落,调查不出来的。比赛前意外死几只‘蛐蛐’也不奇怪。”
“那得看是谁的‘蛐蛐’。”乔桥正义凛然道,“我的主人不会善罢甘休,天堂岛可是他的家,自己的宠物在家里被人弄死了,换成你你也会火冒叁丈,不查个水落石出才怪。”
她自以为这番话很有震慑力,没想到梅棠听完居然笑了起来,不仅仅他,几个保镖也纷纷笑了。
“你是‘天使’的‘蛐蛐’?”
乔桥眨眨眼睛,心想‘天使’是什么玩意儿?简白悠的代称吗?不对啊,梅棠怎么知道简白悠的?
“什么是‘天使’?”
梅棠摇摇头:“你连‘天使’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别编这种谎言了。”
“我没说谎。”乔桥道,“他后背有蓝色极乐鸟。”
怕梅棠不信,她还转过身在自己背上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个位置,这么大。”
梅棠不说话了。
乔桥等了一会儿,见他眼神怪异,以为还是不信,只好叹口气:“那不然你们跟着我——”
“你走吧。”
乔桥:“哈?”
梅棠摆摆手,堵着门的两位保镖不约而同地侧身,让开了一条离开的通道。
乔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对方肯放行,哪有傻站着不走的道理?她警惕地看了看那两个保镖,迅速冲到门边,不过她刚要踏出脚去,就听见梅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斗虫大赛,我期待你的表现。”
他这话说得阴冷至极,乔桥知道梅棠最恨背叛,说这个肯定另有深意,但她现在无暇细想,只管拉开门撒丫子狂奔。
一直跑出去几百米,她才停下喘口气,回头一看,临海别墅静悄悄的,看样子梅棠并不是要把她骗出来,是真的放她走。
啧。
早知道那个纹身这么有用,她就在身上画一个了,这不比什么项圈面具更保险?
死里逃生,乔桥感觉双腿现在还是软的,但她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车站,乘上回程的列车,再下车时脚下已是‘太阳天’的土地。
还是广场,还是鸽子,还是绿树,不过乔桥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了,她甚至觉得天上的人造太阳都多了几分可爱。
看看时间,从她早上离开‘太阳天’到现在刚好过去叁个小时,可感觉上似乎比叁天还漫长。
肚子有点饿了,乔桥估计简白悠应该也睡醒了,就从旁边的店铺里买了点午餐带走。
她其实还挺想再吃一次早上那个美味的汉堡,但吃完没多久就遇见了梅棠让她觉得这汉堡可能不太吉利,因此再好吃乔桥暂时都不想碰它了。
左右手一边一个拎着两个餐盒,乔桥优哉游哉地踏上了返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