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问:你不怕报应吗?
尾音落下,远处白鸽振翅略过,像是听见一个笑话,卫胥言突然笑了起来。
应许,你知道报应是什么吗?
有施必有报,有感必有应。顾家欠她的还没有还完,我怎么可能会怕报应?
我不知道。这一次,应许终于有了回答,但我会把一切如实告知青竹,该怎样解决这一切
回答的生硬,卫胥言却觉得,应许说这句话时,语气似乎有些低哑,仿若破音的提琴。
想起适才那句报应的提问,卫胥言终于意识到,alpha一问一答,再也不似机器,反倒像拥有认知的人类,正在凭借自己的喜好作答。
可是,怎么可能?
她是制作应许的人,再清楚这具身体是由怎样的金属锻造。一具机器,一堆数据,拥有人类的体温与气息,都已经是技艺卓越,怎么可能拥有人类的感情?
连卫映雪都不曾感知到的这一切,应许怎么配感受到?
目光沉沉,卫胥言的问题终于变得尖锐。
许应的朋友,没人有权限改变你,告诉我,在她死之前,把修改你的权限给了谁?
回答她的,只有远处教堂传来的悠扬钟声,与一句轻飘飘的:
婚礼快开始了。
*
教堂内部圣洁,有人念着祷告,唱诗班开始最后的彩排。
应许身着白纱,走出化妆室时,易宁错愕许久,才敢开口:应姐
很难看吗?
后者立即摇头:不。
只是在易宁印象中,新人就算不喜极而泣,情绪也会出现波动,应许却格外平静,仿若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易宁甚至想问,应许是不是不想和顾青竹结婚?
但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如果真的不愿意,应许有一万种方法拒绝。
恋情可以炒作,婚姻却不同。
将杂念抛之耳后,易宁想起了最关键的事:顾总刚才在找你,说想给你看一些信。
但发现应许不在,顾青竹也没有强求。
应许并没有与信有关的记忆:重要吗?
易宁回想起omega不自觉流露笑意的模样:不算重要,但她似乎很想让你知道。
那就明天看吧。
尾音落下,应许陷入一瞬茫然明天,指的究竟是哪一天?
她与顾青竹,真的还有明天吗?
易宁点头,最后的准备时间,她心情舒缓几分,语气也随意起来:说起来,程筠也来了,但她似乎有点不敢见你,现在还在外面等着
浪花拍打岸沿,程筠随手洒了把鸽食,立即有鸽群蜂拥而至,争抢的干净。
远处灯塔通明,不多时,婚礼便要正式开始,教堂内已然响起悠扬的歌声,宾客入场。
露天场地里,气球在绿荫地中纷飞起舞,餐点华美而精致,程筠站在原地,突然有些饿,决定应许再不来,她就不等了。
二人上次交谈,是隔着屏幕,程筠为盛秋雨的事,向应许道歉。
那之后不久,她便因为害怕卫胥言的追责出了国。
程筠以为应许不会再与自己有往来,偏偏婚礼前夕,应许亲笔为她写下一封邀请信。
程筠突然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似乎都应该再见应许一面,向她解释一些东西。
可当钟声正式敲响,礼堂的门即将合上,应许依旧没有来时。
程筠意识到,她不会再在私下见自己了。
静默中,她正想离开时,易宁却突然狂奔着赶到,四目相对,程筠有些意外:应许呢?
当然在结婚啊。易宁深吸口气,不懂为什么应许这种时候还要让自己带话,但她还是耐着脾气道,应姐说,谢谢你的祝福和礼物,但她不需要这些,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着,将手中的礼盒递回,正是程筠数小时前送出的那个。
程筠皱起眉:她拆开看了吗?
看了啊。应许拆开时,易宁就在身边。盒子里都是信件与照片,收信人是许应,照片却是应许,让她格外摸不着头脑,许应是谁?
她自然不清楚前尘旧事,程筠却脸色一变:她看见程映雪了吗?
下一秒,程筠从那些信中翻找出一张照片,平安夜的街头,两个女人围着同一条围巾,其中一个与应许极其相似,另一个
易宁有些愕然:她不是被应姐邀请的客人吗?刚刚才进场
应许邀请她?程筠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