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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外有巡夜司的缇骑,刘指挥使吩咐下来了,片纸不能出天牢。您啊,是女眷,难保他们不会动粗……”
    老李头言道。
    缇骑们散漫惯了,一般人进出,随意检查也就过了。但赵芸娘是女眷,这些缇骑们哪能不顺便揩一下油,过一下手瘾。
    韩大人的威名是大,但大不过刘指挥使。
    “还请阁下指条明路。”
    赵芸娘挑了挑柳眉,又给老李头递了一锭银子。
    她可不愿委屈自个,被人占了便宜。
    “请徐夫人跟小的来。”
    “天牢有一条密道,平时用来运输夜香,现在没人……”
    老李头在前引路,笑呵呵道。
    ……
    不久,天牢恢复了安静。
    “你对赵芸娘坦言了?”
    “不装了?”
    “自古以来,表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轻信于她,迟早自取祸亡。”
    常吉见徐行气息平稳,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于是出言讥讽道。
    麝龙散的药效,他也略有了解。
    他本来还以为徐行心思深沉,能轻易唬过他,但不料徐行竟然轻易就信了赵芸娘。也是,美人计之下,多少英豪都会折腰。
    “不。”
    “是她不得不信我。”
    徐行摇了摇头,言简意赅道。
    “用了什么手段?”
    “出去……能否带我一个?”
    常吉目光一闪,低声道。
    徐行的话,可不像是一个受了“美人计”之人能说出的话。
    “等!”
    “一个字,等!”
    徐行意味深长的看了常吉一眼。
    有些人,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会坏事。
    他虽然没说过自己要从天牢逃走,但以常吉的脑子,定然会猜出自己的想法。与其半遮半露,还不如直接坦言。
    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在这个期间内,一定不能让常吉坏事。
    “我信你。”
    常吉目露诧异,直直的盯了徐行几眼,认真点头道。
    第22章、县试一
    副本世界。
    光绪二十四年,二月上旬。
    到了泾阳县一年一度县试的日子。
    县试地点并未设在县衙之中,而是设在县衙前的一处集市。在元旦过后,这处集市就开始搭建考棚,直到临考的五日前,才终于竣工。
    考棚坐北朝南,周遭设有拒马路障,防备有人冲撞考场。在考场南边则是东西辕门,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是正门,俗称为龙门。
    此门有鲤鱼跃龙门之意。
    “押下去。”
    “这人在谷道中藏了小抄……”
    就在徐行等味经书院一众学生在考棚前等候的时候,两个手执水火棍、腰间挎着刀的衙役将一个戴着木枷项的穷书生从考场中带了出来。
    穷书生背后的发辫散开,长衫散乱,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失了魂一样的,不断低声喊着“有辱斯文”。
    在考棚前等候的考生们自觉让开一条过道,以便衙役通过。
    一个衙役手持一个托盘,上面承有一个两三寸大小的书册。书册上面的字,细若蚊蝇。
    “徐兄,你看到了没有……”
    陈建安拍了拍徐行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考生衣着寒酸,衣服上补丁至少有七八处,这种人,都是搜子重点搜查的目标。”
    “甭管有无夹带,到了考场,被扒光……也是一项难堪事。”
    “不过刚才那人也是自作聪明,将小抄藏在了谷道里。”
    “这字估计是用鼠毫写的……”
    说到这里,陈建安目露鄙夷之色。
    考棚的“搜子”为衙役充任,专门检查考生有无携有夹带。
    至于鼠毫(亦叫鼠须),则是有人用老鼠胡须制成的毛笔。用鼠毫写的字细若蚊蝇,奇小无比,专门用来作弊。
    一本四书章句集注写完,几十万字,最后只有巴掌大小。
    陈建安鄙视的倒不是这个考生作弊,而是这个考生自作聪明,将“鼠豪”藏到了谷道里。谷道,基本上是搜子必检的一个地方。
    徐行听后点头。
    搜子检查考生,比后世高考检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入了考棚,先是搜身,打乱发辫,脱掉衣服,一身光溜溜……
    而且随身携带的食物,也都会用刀细细切碎,就是为了防止作弊事例的发生。
    但事无绝对。
    有钱人总会有点特权。
    打过招呼的考生,衙役就会手下留情许多。
    “不过咱们味经书院的学生,他们不敢为难。”
    陈建安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味经书院是关中四大书院之一,声名赫赫。
    给他们这些学生讲学的人,无一不是大儒、高官。
    哪怕书院的教习,亦都是举人出身。
    县衙的胥吏看碟下菜是寻常事,充当搜子的衙役也是老油条了。能进味经书院,并在本县考试的考生,家中无一不是豪富。
    卖面子,属于常事。
    “快开考了,你快去吧。”
    陈建安看了一眼排成长龙的队伍,催促了徐行一句。
    他是户县人,要县试也是在户县县试。每个县的县试时间并不一样,户县的县试是在二月下旬,与泾阳县的县试隔开了近一个月时间。
    “好……”
    徐行收回心神,径直迈步走向辕门。
    刚才在考棚外围,前来送考生的亲朋乌泱泱的一大堆,两三千人,他没太多观察同场的考生。但等在辕门排队时,他顿时心里生出了许多自信。
    如他一样的年轻人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多是衣着华丽的富户子弟。
    其余年龄大些的中年、中老年的考生大约能有五六百人,这些人看模样贫寒居多,透露着一股寒酸劲,身上补丁一个挨着一个,脸上写满了凄凉二字。
    科举这玩意虽没讲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读书这一道向来讲究天分,记性、悟性缺一不可。没记性,儒经、圣贤大义背不下来,没悟性,做的八股僵硬死板,一点灵性也无。
    这些中年、中老年考生考了这么年还没中榜,基本上也就是个陪考的命。
    故此,徐行真正的竞争对手只有这三百多个年轻人。
    县试取五十人。
    基本上是择六进一。
    此外,以他在味经书院接受的教育,再加之【博闻强识】的天赋等等。
    这一次县试,基本稳了。
    ……
    事情果然如陈建安所说一样。
    考场的搜子检查徐行的文牒、考证后,发觉他是味经书院的学生后,对他果然客气了不少,只是略搜查了一下,就开闸放行了。
    还没等徐行反应过来,搜查已经结束。
    “凭什么?”
    “他是考生,我们也是考生?”
    前面几个刚通过搜查的考生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不满的嘟囔道。
    他们在经辕门的时候,衙役们恨不得连他们屁股后面的几根毛都要数的清清楚楚,但轮到徐行时,只是随意搜查了一下,一点也没有认真。
    不患寡,唯患不均。
    “喊什么劲?”
    “人家是味经书院的学生?用得着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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