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拂砚脸上‘刷’的一下褪去全部血色,身子软绵绵瘫倒在苏格拉瓦怀内。
苏格拉瓦低低笑着,拦腰将她抱起。
沉拂砚脸色更白了一些,青葱似的细软指尖儿掐入他臂肌。
“别怕。”苏格拉瓦找了张塑木带靠背的长条椅坐下。
沉拂砚被他紧紧束缚住,头顶是他炙热微促的呼吸,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透过肌肉虬悍的胸膛传导过来,‘扑通扑通’,像敲击的强劲鼓点,震得她全身发麻、打战,“苏……”连声音都是抖的,实在是可怜极了。
“嗯。”苏格拉瓦柔声应道,爱极了她这样唤他。小姑娘嗓子嫩的,像刚出生的小黄莺在耳边唱歌。
“小姐再叫我一声,我就什么都答应你。”他嘴角噙笑,摩挲她苍白的小脸,再次哄劝,“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沉拂砚将信将疑,睫毛一颤一颤地扇动,“什么都行?那我刚才求你的事儿……”
“可以。”
沉拂砚咬了咬唇,“如果我拒绝你的要求呢?不去找霍骠让你回来……”霍骠表面看去急躁易怒,实则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苏格拉瓦对自己起了意,俩人朝夕相处,就像装了个定时炸弹,万一被霍骠瞧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宝贝儿,”苏格拉瓦侧额细巡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说了,什么都可以。”脸凑近,几乎与她贴上,“乖女孩,乖乖心肝儿,再叫一次。”
嗓音更哑了,沙沙的带动胸腔震颤,沉拂砚耳朵酥痒,而且离得太近,他嘴里带辛辣烟味的呼吸喷在脸上,皮肤都泛起热意,她不安地扭了扭腰,腰眼被他用力掐住,无处可避,闭上眼,“苏。”
来了,娇娇滴滴,唇舌彷佛掺了蜜,甜得能拉丝。
尽管知道她嗓音就是这样,天生的,并非她蓄意如此,苏格拉瓦还是暗骂了声“小骚狐狸”,眉心不停地跳,蹿升的欲念与爱意将他眼底烧得猩红一片。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退役之后,半生漂泊天涯,放纵肆意,不愿受到任何约束的浪子终于还是有了羁绊。
“我不会给小姐带来麻烦。”他认真地跟沉拂砚保证。
苏格拉瓦绝对不是个鲁莽大意,不知进退的粗人。否则他不可能在那支以执行高危险高敏感任务着称的美陆军特别行动部队平安服役六年,还能全身而退。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他将脸蹭到她小巧软嫩的肩窝,少女犹带稚嫩奶味的沁人馨香几乎让他难以自持,然而汹涌的欲望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感情遏阻,“以前,我觉得自由很重要,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十分乏味无趣。我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无声无息地死在世界某个角落,没有人在意,我也不在乎任何人。”他声音涩滞,渐渐洇浸了些微哽意,“现在,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
沉拂砚垂着眼睑,睫毛频频颤动,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苏格拉瓦跟霍骠签订的五年雇佣合同即将到期,霍骠的助手早就把新合同交到他手上,续约的话期限延长至十年,这也代表着他真正得到了霍骠的信任。他本来还犹豫不决。事实上,自一开始,他之所以签订长达数年的合约,只因他的医生严厉警告他,过去十几年受过的暗伤再不好好调理,去除隐患,一旦爆发出来,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残废,最严重的情况,半身不遂。
为华国富豪当保镖对苏格拉瓦而言,就相当于度假了。霍骠对他的履历和能力非常满意,特地安排权威的医疗团队为他制定最佳治疗方案,更不惜使用天价的靶向定点治疗。为了让苏格拉瓦尽快康复,霍骠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三年前,苏格拉瓦的身体基本恢复到巅峰状况。
就算是施恩,拉拢人心,霍骠也是苏格拉瓦这一生里遇到的,对他最好的人。他感激霍骠,恪尽职守履行余下的合约期。霍骠脾气暴躁,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危急的时候,几次用自己的身体为霍骠挡子弹。他在霍骠面前,比条狗还听话忠心。
如果苏格拉瓦以前的战友看见,肯定不敢相信,这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游骑兵。即便在服兵役期间,苏格拉瓦对他的长官尚且做不到如此服从听令。
霍骠用他用得趁手极了,自然不肯轻易放他走。
苏格拉瓦的确是真心感念霍骠的知遇之恩,但能做人,谁愿意一直当狗?何况苏格拉瓦远比一般人要高傲不羁。
“我与霍生续签了十年的服务合约。”霍骠为人大方,也极其多疑,不签约,他绝对不会允许苏格拉瓦这样身手和身份的人靠近他跟他心爱的人半步。而一旦违约想提前离开,天价的违约金将耗尽苏格拉瓦拼搏半生积攒下来的巨额财富。不然为什么说律师难缠?谁都休想从一个老奸巨猾的律师手上占得一分钱的便宜。
为了继续留在沉拂砚身边,苏格拉瓦亲手把狗链套回自己脖子上。
“这个世界很大,我只想待在能见到小姐的地方,每天听你喊我一声‘苏’。”苏格拉瓦敛下眼底锋刃似的利光,薄长的眼睑微微垂耷,笑容温和无害,“就算小姐不答应我的请求,今天的事儿,你学长的事儿,我也不会告诉霍生。”
他自诩是折翅的雄鹰,入鞘的宝剑,沉拂砚觉得自己才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十年。苏格拉瓦三十六岁,三十六到四十六,是他人生最鼎盛的十年。沉拂砚自己都没准备在霍骠身边呆上十年,“又不是我让你签合同的。”她没义务为他的十载光阴负责。
“嗯。”苏格拉瓦一板一眼地点头。
“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沉拂砚没好气地撇开脸。
“小姐别生气。”苏格拉瓦掬着她的下巴尖儿,将她轻轻扳正,“是我不好。”
沉拂砚拽下他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格拉瓦也不催促,仔细端详她娟秀绝伦的眉眼轮廓,眼神温柔,又有些难耐的,压抑的燥意。
女孩儿乌密翘长的眼睫像蝶翅一样扇动,“你要耐心等几天。”
不能太急,也不能由她张这个口,要等霍骠自己主动提出。不然就算为了讨她的欢心,勉强答应把苏格拉瓦调回来,他都会时时疑神疑鬼,觉得俩人不清白,有首尾。
“好。”苏格拉瓦淡淡笑着,神色十分愉悦,“我都听小姐的。”
“你想清楚了?在我身边,你会再次被我连累的。”少女朝他仰着脸。
她显然在质疑自己的决定,睫毛掩映下,杏眼微湿,如水清透,有些迷惘,有些懵然,看上去分外天真无辜,又极其动人。
苏格拉瓦瞳孔紧缩一瞬,心底有个声音,寂谧却铿锵,“她知不知道,她这样看着你的时候,你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作者的话:
无论是感情,还是肉,都是1v1。
但也不能阻止其他男人喜欢沉拂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