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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
    这句话像流水一般自然地被他说了出来,而我的理智被这一声饱含深沉感情的呼唤彻底切断了。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不,或者说,这是我第一次从家人以外的人嘴里听到这句话。
    我一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话。说起来,他此时理智全无,估计也不会记得今晚的事,我根本没有回话的必要。
    可这句话却让我无法忽略,我无法对老师说出这句珍贵无比的话装聋作哑。他说了爱我,他说了,爱我这个羸弱、自私又疯狂的人。
    难道不是吗,我,乡下来的村姑,用尽手段才挤到他身边,为的就是利用他的力量摆脱我的旧主人,我对他根本动机不纯,我一度以为他能够原谅我居心不良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怎么能……他怎么能爱我这个满嘴谎话、肮脏狡猾的姑娘呢?
    是的,我深深爱着我的老师没错,他是将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可我能得到他的善意已经是我所渴求的极限了,那也足够我向他报恩一辈子。我根本……根本不敢向他索求其他任何东西。
    原谅当时我的卑微、恐惧与瑟缩吧,我不过是刚从掌控中逃出来的一只狗而已,还没怎么学会做人。
    “……”
    似乎为我的僵硬感到不解,他松开手臂,迷茫地叫我:
    “格莉达?……”
    “……老师。”
    我松懈下肩膀,缓了一口气,将眼泪抹开,回应他的话。
    “接下来就是不能反悔的部分了,就算你明早起来什么也不记得,但也请你今后一直爱着我。”
    我捧住他的脸,不管他听没听懂。
    “一直、一直,因为我对你的渴求之心已经永远不会满足了。”
    我挺身吞下那根又再次屹立起来的巨物,划拨开的皮肉撕扯着神经,疼痛让我扬起眉头,笑了起来。
    我只感受到一种占有欲的满足。
    此刻,是我吃下了他,将他完全占有了。
    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肉与肉的碰撞,我深刻体会到他带给我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地放纵着我一直紧绷着的思想,那阳居一遍遍冲进我的身体里,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他有多么爱我,多么想与我融合。颤抖的呼唤,打在耳畔的炙热呼吸,摩擦的肌肤,都如同一场过分热烈的梦,我与他共同沉溺其中,任凭欲望将我淹没。
    让他毁掉我吧,也让我毁掉他。他已经向我伸出手了,我也已经回应他,因此任何一方都不能再反悔,试图退后一步、将一切归于平静或者当做这个决定不存在,都是不被允许的。我的老师,与我一同坠落吧,哪怕在极黑的深渊里也要执手同行。
    不知多长时间,随性地攀上顶峰多少次,哭喊、喘息与泪水要漫溢多远,一切终于归于安歇。
    他似乎终于尽兴,双臂紧密地搂着我,安详地睡着了。但这可把我累得够呛,我又不是个久经沙场的经验老手,与他来上这么一回,要把我骨头都折腾散架了。
    想从他怀里爬出来,却被那双有力的手阻拦,我挣脱不能,只好再提起精神施一个小小的催眠魔法——让他陷入更深沉的睡眠,将那手臂松懈下去,从而得以从桎梏中逃出来。
    去浴室里洗完澡,我换上衣服,从弗纳尔莱府邸,这个让我沾满一身欲望的地方离开了。
    等到第二天黎明,我被奥德修斯从床上薅了起来,肌肉的酸痛让我没有睡好觉,拖着一具疲惫的躯体洗漱穿衣,在早早拜访的老师面前打了个大哈欠。
    “格莉达!——”
    他有些着急地询问我,对我这闲散懒惰的样子不甚满意。
    “怎么了?老师?”
    “……让你的侍从先出去。”
    奥德修斯在我身后以眼神询问我,我点了点头,他就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你有什么话问我?”
    “……是。”
    他隐忍地开口了。
    “你昨晚……在哪里?”
    “……”
    嗯?不会吧?他竟然还有记忆?
    我怔愣地眨了眨眼,看着他微微发抖的躯干,还有那强忍耐着焦急情绪的脸颊,突然觉得逗逗他也会挺有意思。
    “昨晚?我在宴会上和贵族们喝了酒,似乎还和某个人一起出去了……”
    他的眼眸因我的话亮了起来,刚想追问,我话锋一转:
    “但他还是不够绅士,我没有坐上他的马车,自己回来了。”
    “嗯?你,你早早就回到皇宫来了吗?”
    “是呀。”
    我强忍着笑意回答他。
    “奥德修斯可以作证哦,奥德修斯——”
    “您有什么吩咐?”
    在门外等候的奥德修斯听见我的呼唤,推门进来。
    “昨晚我不是很早就回来了吗?”
    “是。”
    他回答地毫不犹豫,即便是在说谎。神侍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超乎寻常的忠心,或者说是傲慢更合适一些。被神赐下的精灵,只听从神的命令而服从于我,那至高无上的虔诚便投射在我身上,其余凡人,皆不能入眼。
    “……是吗。”
    老师明显地消沉了下去,眼神忧愁地望向一旁,转而看看我的脸色,好像我确实没有说谎,于是更低沉地消沉下去。我觉得我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但无奈老师这副被捉弄地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令人心情愉悦,我坐在原地,笑眯眯地开口问他:
    “老师?昨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
    他像只被抓住尾巴的猫咪一样,吓了一跳,连忙掩饰:
    “不,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什么梦呀?”
    “不,不能告诉你。”
    “连我也不行?”
    他被我捉弄得受不了了,站起来向外走去。
    “不行,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格莉达。”
    最后一声像叹息一般慢慢落下,我在他离开后笑出了声。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这对他来说是发现自己出轨了一般难以接受吧,虽然并没有出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要用“出轨”这个词,但我的老师,他是良心不曾少半分的人呀。出身贵族的良好教育,为他树立起高洁的道德模范,他无法接受这样混乱的男女关系。但我仅仅以为这只是个富有情趣的小问题罢了。
    当时的我还没有预料到这种观念的差异,会成为我们关系割裂的最后一把刀。
    但到了那一步,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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