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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年后,千斤重律师事务所在申城J区成立。
    自己当上合伙人后,曲衷的下班时间反而越来越晚,十一二点到家是常有的事情。
    这天她到家,动作麻利地洗漱完后,打开卧室门,看到翟昰已经睡着了,但是床头灯还给她留着。
    她轻手轻脚地钻进同一张被子。刚躺下,翟昰就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声音很低地从很近的距离传来:“回来了。”
    “嗯……”曲衷有些抱歉地看向他,“吵醒你了?”
    翟昰摇头,嘴唇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没有,我还没睡。”
    这话让曲衷有些意外,她伸出手去捏他耳朵,同样的话她说了不止一遍:“是不是傻,都说了太晚了就别等我了啊,你明天不要早起吗?”
    翟昰把她的手拿到他胸口的位置,以一种类似承诺和起誓的姿势,安静地注视她好久,才说:“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他这副乖巧中又略带委屈的模样让曲衷忍不住弯了弯眼,当即把压在被子下方的腿缠到他身上,又偷袭上去亲了他一口。
    动作连贯,天经地义。
    翟昰本来有点困,这个吻让他瞬间清醒。他舔了舔被她触碰过的唇面,给出评价:“好甜。”
    曲衷佯装不解:“有吗,可能是因为我换了新唇膏。”
    翟昰轻笑一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问:“什么味道的?”
    曲衷搂着他的脖子,嘴巴嘟高:“你猜。”
    ——
    经过叁个合伙人的共同努力,千斤重律师事务所逐渐有了稳定的案源,步入正轨。手上案子一多,曲衷忙起来就废寝忘食。
    最近在办的一个污染环境罪的案子,因为犯罪结果发生在外地,需要经常性去外省出差。曲衷一个人跑去外省,连续几天不好好吃饭,加上舟车劳顿,直接急性胃炎进了医院。
    都这样了她还不要命地抱个笔记本在靠在病床上,狂敲取保候审申请书。正写到关键段落,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她眼一抬,手指一下滞在了键盘上。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男朋友。
    中午通电话的时候他人还在申城,这时候却已经站在她跟前了。
    眼看着翟昰走到病床边坐下,曲衷赶紧把电脑放到一边,疑惑道:“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工作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翟昰看起来不太高兴,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请假了,十天。”
    “这么突然?”
    “请什么假,年假?”
    “啊不对,得工作满十年才能休十天吧……”
    曲衷自顾自地将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翟昰一个都没回答,就看着她不说话。
    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曲衷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有些心虚地封紧嘴巴,睫毛扑闪两下问他:“你在生气?”
    说罢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很想帮他把额前有些乱的刘海整理好,被他偏头躲开了。
    嗯……好像真的在生气……
    遇到这种情况,曲衷不得不点亮撒娇技能,拉过翟昰的手左右来回晃荡,嘴里娇滴滴地喊:“别生气嘛,老公。”
    接连喊了好几声,翟昰这才终于开口:“谁是你老公?”
    曲衷弯了弯眼:“当然是翟昰,翟检。”为了强调这个回答,她干脆直接凑上去,亲了一下翟昰的侧脸,又火速退回来熠熠闪光地望着他。
    翟昰拿这样的她毫无办法,想说的太多,最后只简单缩为一句:“曲衷,你别让我这么担心。”
    担心到从接到她进医院的电话开始就坐立难安,她一直说自己没事,并且从声音听来好像确实没有大碍,可他放下电话没多久还是去请了假开车赶来了。
    “哦……”曲衷迅速认错,举起右手,话语里诚意歉意兼有,“我保证,以后不管多忙都一定好好吃饭,你监督我。”
    翟昰叹了口气,眉间起了褶皱:“我要怎么监督你。这些天你一门心思就知道工作,每天连和我说话的时间都匀不出来。”
    他很冷静地在控诉,将先前秘而不宣的情绪汩汩释放。
    曲衷听得有些烦恼地摸了摸颈侧:“哎呀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知道的,我每天回到家都很晚了,好累好累,有时候都恨不得住在律所,把来回的通勤时间用来补觉……”
    说着说着她突然一改颓势,猛地一拍大腿,信誓旦旦地看着翟昰,“这样吧,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满足你。”
    翟昰眼睛一亮,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句:“当真?”
    曲衷重重点头:“我堂堂曲par还能骗你不成,你尽管说。”
    她像个财大气粗的抵押人,拿出全部身家给他设置了一个最高额抵押。在权限额内,他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担保。
    机会难得,可翟昰这时候却表现得不够果断:“我想……”
    “嗯?”
    “我想,想这个想很久了……”
    不知道在忸怩什么,曲衷快要被他急死:“想什么,你倒是说啊!”
    翟昰并不着急,他伸出双手来,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看过来的眼神里是满满当当的珍视。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把在心里彩排了很多很多遍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我想以后办案子遇到你的时候主动申请回避,
    想对你的日常享有家事代理权,
    想和你实现财产共有,
    想对你的债务连带负责,
    还想做你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以上这些,明明都是法典里最枯燥无聊的字眼,可串联在一起,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深情地仿佛在念一首情诗。诗的每一句,都在向同一个对象重复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听着听着,曲衷的颧骨有些收不住了,但她偏还要故意装傻:“翟检,您能不能说简单点,我听不太懂呢?”
    翟昰想说的很简单,并且他相信他说第一句的时候曲衷就听懂了。
    “想和你结婚。”他组织起寻常的语言,重新说了一次。同时,将前面埋下的伏笔在这一刻全部铺陈展开,“我请的十天假,是婚假。”
    “曲衷,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最后这句,很明显地带了些颤,他在紧张。
    曲衷又何尝不是。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分裂成了矛盾又冲突的两半。一半在哭,一半在笑。一半还是辩方,另一半已经在向控方倒戈了。
    她吸了吸鼻子,甩开他的手,嘴里嘟囔着:“哪有人在病床上求婚的?”
    翟昰笑着把她的手拉回来,缠着问她要结果:“答不答应啊?”
    “当然……”曲衷十分傲娇地抬起下巴,“不答应啊,连个戒指都没有。”
    翟昰抓住重点,向她确认:“是不是有戒指就答应?”
    曲衷哭笑不得:“真有啊?”
    “早就准备好了。”说着翟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银色钻戒,不给她第二次拒绝的机会,牢牢地卡在了她的左手中指上。
    物归原主似的,刚刚好。
    曲衷美滋滋地举起手来看了好半天,又转而看向他,好奇又警惕:“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量我指围了?”
    翟昰勾唇否认:“没有。”
    曲衷似是不信:“那怎么刚刚好?”
    他身体微微前倾,笑着把她揽进怀里:“因为量过很多次了。”
    在每一次牵她手的时候,用心丈量过很多次了。
    (全文完)
    到底是谁番外写四五万字啊,原来是我自己qaq
    本来正文最后说还有个戚渡的番外要写,但我觉得一两章可能写不出什么东西,要再写案子的话内耗有点大。正常写一个案子就是十章起,而且作为一个从绿江爬过来的人,一章习惯叁四千字,番外再搞这么长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捂脸)
    就在这里大概说一下吧,其实正文里也有暗示,戚渡的cp就是第叁个案件的被害人白清。一审那天白清出庭作证,戚渡其实是坐在旁听席的。白清在庭审中说道“有个人,他站出来跟我说,我依旧像我的名字一样,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她口中的这个人就是戚渡。
    庭审结束之后,戚渡等在法院外面,送她回家。天很蓝,路很空旷,时不时刮有微风。借着天时地利,离别的时候,戚渡鼓起勇气问她:“这周末有空吗,出来一起吃饭吧。”
    他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还是具备一定的合理性的。因为白清在经历性侵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是很闭塞,缺乏安全感,不愿意与外界接触的状态。而戚渡是个活泼的,幽默的,热情而仗义的小太阳类型。可能在感情上他表现得比较笨拙,但白清这时候可能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笨拙的真心和陪伴。
    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她会慢慢从不好的记忆中走出来,去拥抱一段健康的感情。当然戚渡也会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比如在白清说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戒烟。
    这些都是我在前面正文里埋下的一些小小伏笔,但当时都只写了一半,现在把另一半在这里写完,故事也算完整了。
    可能文里还是有些bug不能细究,比如在北山公园里,曲衷问翟昰哪来的她电话号码,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有些降智。因为刑辩律师办案会把委托书寄给承办检察官,或者公安移送案件的时候会一起移送过去,委托书后会附承办律师联系方式。曲衷专做刑事辩护,这一点不会不清楚。算了就当她那时候心情太差,脑子转不过来吧,主要是我不想修了(理直气壮)。毕竟连刑法都有但书条款,所以一篇小说里有些bug应该无伤大雅吧。
    那么废话就说到这里了啦,最后再次谢谢大家对这篇文,对文里人物,以及对我的喜欢。特别是要感谢一下在我连载的时候一直来看文和留言的读者朋友们,如果没有你们的陪伴,我很大可能会在中间某个章节就悄悄地弃坑而走了,真的很开心有你们在。
    我要去激动打上一个完结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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