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渝是边玩那个玩具边进的电梯。
敲了敲门, 很快被打开。
向琰刚洗完澡，水滴还在顺着发丝滴下来，一滴落下, 很快又有一滴下来。
时乐渝看了会儿，不自觉吞咽了下。
向琰看她一直不说话，挑了挑眉, 向下看去。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时，无言片刻。
“你这是准备转行？”
时乐渝还没从他那里回过神，乍一听到他说话, 没反应过来：“什么？”
向琰指着她手里的东西：“准备批发点东西去卖玩具？逗孩子？”
时乐渝回过神，举起手中的东西：“说对一半的一半吧。”
顿了下，又反问他：“谁批发东西就一件？”
买玩具是假, 逗人开心倒是真，就是不是孩子。
摁下按钮, 寂静的楼道里发车塑料敲打的声音。
向琰看着上方开合的两只手，以及上下闭合的香肠嘴, 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时乐渝听见他笑, 眉眼也弯起来。
向琰侧过身让她进来，时乐渝把东西放到茶几上。
向琰把毛巾搭在一旁，问她：“怎么突然想买这个？”
时乐渝完全不是买这种无聊东西的人。
时乐渝只是想着买了这个东西向琰应该会开心一点，但是完全没想到应该怎么和他说。
她不说话，向琰也没催, 抬手拿起那个玩具, 动作很轻地按着。
空荡的客厅发出极轻的声响, 有一下没一下敲打在时乐渝大脑中。
莫名的, 时乐渝觉得这声音像催人的声音, 紧迫感忽然而来。
过了一会儿，时乐渝硬着头皮，声音极轻：“是给你买的。”
向琰再次准备按下的手顿住，一时间不理解：“给我买的？”
“就，”时乐渝闭了闭眼，又睁开，只是不敢看着他，垂着眸子，右手两根手指用力捏着左手食指，指尖发红：“你今天不是不开心吗？”
时乐渝声音越来越小：“觉得自己不好的时候，就可以玩一玩。”
向琰瞬间了然，深棕色眼瞳一顺不顺盯着她。
须臾，他张口：“我今天接到一台手术，急...”
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你不想说也是可以的。”
时乐渝抬头看他，带着打探别人私事的心虚：“我问过安逸了。”
向琰向后靠去，只不过手里依旧拿着那个玩具：“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你。”
他其实清楚，时乐渝肯定是对医院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不然不会那么努力的学习，甚至考上研后，都没去。
所以，在医院里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完全没必要让她知道。
况且，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其他人的人。
只是他很不喜欢没救过来人，手术结束后患者家属又无理取闹一会儿，虽然最后家属也道歉了，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影响情绪。
等解决好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心中的沉郁还没消散下去，哪怕他知道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救过来。
然后，他就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时乐渝。
走过去和她聊了几句。
哪怕他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时乐渝看了出来。
然后，他尝试着，缓慢的，低下头，埋在她脖中。
其实，他清楚那样不合适，但是时乐渝问出那句话，就像是强行扯断他那根紧绷的神经，吸引着他弯下腰去。
他想，就这一次，就放纵这一次。
但好在，她没推开他。
像是她特有的玫瑰香味儿无孔不入钻入鼻腔，他甚至能清楚听到时乐渝心脏跳动格外的快，轻扯嘴角，他也是。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很快就起来。
毕竟，不能得寸进尺。
向琰悠悠道：“还真当哄孩子来了啊？”
时乐渝抿唇，她只是觉得这个玩具好玩，忽略了向琰喜不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还给我也行。”
向琰挑眉：“送出去的还有收回去的？”
“怎么没有？”时乐渝开始胡扯：“你又不喜欢，放你这里也是浪费资源，还不如我拿回去，也不浪费。”
说完后，时乐渝甚至觉得还很有道理。
向琰这次快速按着，聒噪的声音马上从玩具那里发出来：“我又没说我不喜欢。”
时乐渝和他对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很喜欢。”
“哦，”时乐渝小声应着，“那你就当我，哄孩子吧。”
“......”
“那我这个孩子，”向琰指了指她手里的袋子：“给你上个药？”
时乐渝点头。
向琰打开袋子，看了眼医生写的用法，找出棉签，拉过时乐渝的手。
手指不自在缩了下，又往前伸了伸。
向琰蹲在她一侧，掌心燥热包裹住她的手指。
清浅的呼吸喷在手背上。
明明不痒的疹子，这会儿突然有了细细麻麻的酥痒感。
药膏一抹上去，时乐渝就闷哼一声。
向琰抬头看她。
时乐渝有些不自在，“有点疼，你稍微轻一点。”
“行。”
许是刚刚的提醒起了作用，时乐渝甚至怀疑棉签都没碰到她。
低头看着他，鸦羽般的眼睫垂着，轻轻震动着，仿佛在吸引着时乐渝。而她也不由自主地，伸出另一只手，戳了下。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向琰抬起头，似笑非笑。
尴尬瞬间包裹住她。
时乐渝轻咳一声，“就，有个东西。”
“哦~”向琰拉长尾音，还带着笑意，显然不信。
好在他没过多问，低头继续给她涂药。
时乐渝捻了捻手指，很软，但又很翘，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
思绪渐渐发散，忽然有了一个无聊的想法，是他的头发软还是睫毛软。
向琰很快就换了另一只手，刚刚那件事过后，这会还带着些不自在，好在这只手也很快就涂完药。
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和向琰继续聊下去，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深吸一口气，还是回头。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知道你的负面情绪？”
说完，也不给向琰反应时间，直接关门离开。
向琰呆愣看着紧闭的门。
她刚说什么？
耳边又很清晰回荡着那句话。
她刚刚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知道你的负面情绪？
所以，她想让他说。
也可理解为，她向他，又迈了一步。
玩着手里的玩具，向琰再次笑出声。
确实挺沙雕的。
-
时乐渝回到家，甚至还能感受到胸腔内的明显震动。
洗了澡，躺在床上。
手机没完没了的震动着，时乐渝这才看了眼。
是安逸，问她到没到家。
刚刚她一回来就去了向琰家，忘了给安逸回消息。
这会儿回了她之后，用力把那股尴尬压下去，准备睡觉。
隔天时乐渝收到安逸消息的时候，正在工作室削木头，打开手机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