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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奕:“让你挑食,现在想吃也吃不到咯。”
    说起往事,三人无限感慨。
    沈达也提议:“要不你在这楼下开个小卖部?”
    梁奕嚼着面条睨他:“你投资?”
    “行啊,我正想创业。”沈达也看向俞心桥,“小桥也参与不?”
    俞心桥冷笑:“挖走我的经纪人也就罢了,你还想让我弹钢琴的手去卖烤肠?”
    沈达也一拍脑门:“害,差点忘了咱们都有工作的人了。”
    吃完俞心桥主动收拾碗筷,放在沙发旁充电的手机响了,沈达也帮他拔了送到跟前:“小桥,电话。”
    俞心桥看一眼来电显示,别过脸:“不接。”
    沈达也摸不着头脑,瞄一眼来电显示:“……卧槽!”
    待梁奕在得到俞心桥的允许后,向沈达也透露了俞心桥已婚的事实,好半天过去,沈达也还处在备受震撼的状态中。
    “真的是当年我们班那个徐彦洹吗?”他再三确认,“不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
    梁奕说:“他名字里有生僻字,你还见过谁叫这个名?”
    “那这么说,咱们小桥成功了?把徐哥拿下了?”
    “算是吧。”
    沈达也觉得俞心桥太牛了,这种难度堪比水中捞月的事都让他办到。
    梁奕又听笑了:“你可真会用成语。”
    饭后水果时间,沈达也说:“不过,当年我就隐约觉得你俩能成。”
    “这话怎么说?”
    “徐哥对咱们小桥,明显和对别人不一样啊。”
    听到这里,之前一直没参与话题的俞心桥愣了下,问:“哪里不一样?”
    沈达也抓耳挠腮,勉强形容道:“对别人,徐哥冷冰冰的理都懒得理,对你,他还知道要躲,跟装了雷达似的,看见你就跑。”
    “……”俞心桥无语,“确实不一样。”
    梁奕哈哈大笑。
    俞心桥没给沈达也讲他和徐彦洹之间的种种,沈达也便以为他们俩闹别扭,他把这儿当娘家。
    玩到晚上,梁奕从柜子里翻出床单被子在客厅打地铺。
    他把唯一的房间让给俞心桥,理由是:“你脑子坏了需要静养。”
    俞心桥差点用自己那双上过保险的手揍他。
    道晚安之前,梁奕送充电器进房间,顺嘴一问:“车祸的事,你问过他了?”
    俞心桥刚和在美国落地的父母通完电话,为把车祸说成意外,编谎编得很艰难,眼下人一放松,疲惫感便成倍袭来。
    他蹲坐在床边,手掌托着脑袋,缓慢地摇头:“不是他。”
    梁奕道:“白天我太冲动了,其实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他做的。如果我的猜测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俞心桥说“没事”,并递过去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
    梁奕便展开细讲:“毕竟你那么能赚,换做我肯定眼光放长远,留着你替我赚更多的钱,才不会干杀鸡取卵的蠢事。”
    俞心桥:“……这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开过玩笑,梁奕正色道,“而且撇开人品不谈,毕竟我和他不熟,也不知道这六年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他肯定不笨,别忘了他可是学法的,怎么会用这种低级又漏洞百出的方法。”
    俞心桥抿唇不语。
    他也早该想到这些。
    所以与其说不相信徐彦洹,还不如说他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有被爱的可能。
    “可是……”俞心桥呼出一口气,“我觉得自己很失败,在这段婚姻里。”
    梁奕走近,也在床边坐下:“之前我曾问过你,回国发展的话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你怕不怕失败?”
    俞心桥知道他口中的“之前”是在他没失忆的时候,二十四岁的俞心桥。
    “我……当时的我,是怎么回答的?”
    “你说,决心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准备好勇气,包括承认失败的勇气。”
    俞心桥一怔。
    梁奕说:“我猜在感情上,你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决定和他开始。”
    “就算最后失败,我认识的俞心桥也一定不会后悔。”
    之后几天,俞心桥都住在梁奕家,白天打游戏,偶尔出去瞎溜达,边走边想不知道邻居有没有把猫接走,还想洹洹。
    刺猬洹洹。
    晚上会被梁经纪人押着看自己以前的演奏视频,边看边接受鼓励:“打起精神来啊桥!情场失意又如何,咱们的事业必须得意起来!”
    沈达也复读:“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欸?不就闹个别扭嘛,哪有失意这么严重。”
    俞心桥:“……”我可谢谢你俩一直在我耳边提这茬。
    入春后,首都的天气一天暖似一天。
    这晚俞心桥莫名的心里不踏实,一扇窗户被他开了关关了又开,梁奕都受不了,让他如果热的话可以去楼梯口坐着,保准凉快。
    俞心桥就去了。刚出楼道,看见前方初显苍翠的树丛旁站着一个人,黑衣黑裤,高瘦挺拔。
    他扭头就往回走。
    徐彦洹追上来:“事情查清楚了。”
    俞心桥“哦”一声,走到电梯旁,按向上键。
    徐彦洹不愧是律师,在等电梯的不到一分钟里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说警察那边已经查到买凶的雇主,是徐彦洹经手的一起案子的被告家属,徐彦洹在法庭上为给受害人争取利益步步紧逼,导致被告被判重刑不说,还要承担巨额赔款,家属因此心生怨恨,才买凶杀人。
    说完,徐彦洹调出那天通话记录给俞心桥看:“是上次你也见过的那位老婆婆,她的手机坏了,借用我的手机打电话给不肯露面的房东,请求他出庭帮她女儿作证。”
    俞心桥瞟一眼通话时长,足有一小时二十三分钟,正是他打不通徐彦洹电话的那段时间。
    但他无言以对,因为早就打消怀疑。
    电梯门开,俞心桥丢下一句“那你注意安全”就要进去,被徐彦洹抬起手臂拦在门口。
    他问:“没有别的要对我说吗?”
    此时的俞心桥心里乱得要命,脑袋里涌出无数多个念头——
    竟然真的有人要杀他,当律师这么危险吗?
    除了让他注意安全,是不是应该让他雇几个保镖?
    保镖也有走神的时候,不如穿防弹衣吧,车窗也要换成防弹玻璃。
    幸好那天是我在开车。
    ……
    等他想完,电梯门都合上了。
    于是徐彦洹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就等来俞心桥闷闷的一句:“错怪你了,对不起。”
    从梁奕家走的时候,俞心桥没忘记带上他的背包,不过这回是徐彦洹帮他提着。
    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俞心桥向梁奕投去求救的眼神:“我还不……”
    “想走”两个字没说完,就见徐彦洹自顾自对梁奕道:“这几天叨扰了。”
    俞心桥:“……”
    收拾完东西到门口,徐彦洹还不忘感谢梁沈二人对俞心桥的照顾:“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
    梁奕和沈达也两人两双手接过名片,被徐彦洹阴沉的脸色以及散发出的慑人气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会条件反射地点头哈腰——好的好的,不麻烦,没问题。
    俞心桥觉得好丢脸。
    他像在外面玩嗨了被逮回家的小孩,蔫头耷脑地进到家里,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仿佛在宣告他被判死刑。
    徐彦洹没事人一样,先帮他把背包里的衣服挂到衣帽间里。
    从房间出来,看见俞心桥还站在门口,徐彦洹走上前:“怎么不进来?”
    蓝色的拖鞋就在脚边,俞心桥不想换。
    他觉得自己不该回来,没资格,也没立场。
    可是徐彦洹非要把他带回来,还把拖鞋放在他脚边。
    弄得好像这里也是他的家一样。
    而俞心桥无声的抵抗,终于让徐彦洹失去最后一点耐心。
    他脸色难看得吓人,用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话。”
    俞心桥低着头,肩膀一抖:“还、还要我说什么?”
    我已经道歉了,不是吗?
    然而徐彦洹要听的不是道歉。
    连日的焦躁让他此刻濒临崩坏,见不到俞心桥还好,一旦见到,那些自结婚来一直压抑着的东西在血液里横冲直撞,几乎无法控制。
    再也忍受不了这僵持的局面,徐彦洹抬手,捏住俞心桥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接着,愕然地发现,俞心桥眼眶通红,其中盛满水液,似乎只要轻轻一眨眼,就会倾泻而下。
    本来没想哭的。
    俞心桥的脸彻底丢光,心说都怪徐彦洹,那么凶干什么,吓死我了。
    像是听到他的心声,徐彦洹周身的戾气迅速消退,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他的嗓音低沉,不带一点责怪:“不是让你别再哭了?”
    俞心桥憋泪憋得辛苦,鼻子都皱起来:“可是我、我才十八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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