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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又要打过来。
    我这次却没躲,直接迎上去,“你打吧,直接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妈已经死了,我正好去去告诉她,她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却被你打死了。”
    姥姥一听这个,当下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开始哭:“我苦命的女儿啊,才那么大一点就被人糟蹋了,拼命生下的孩子还是个不省心的,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近乎无语的看着姥姥,这又没人,她到底哭给谁看?
    本来以为她是装的,但是后来看她哭的快上不来气了,我心里也开始内疚,想起瘸子经常跟我说的,姥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得让着一些,不要总跟她吵架,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犹豫了半天,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姥姥,你别哭了,我以后会好好的孝顺你的。”
    她直接挥开我的手,捶地骂道:“少来装模作样,看见我这样,你更应该开心,都是你害的,你还我的女儿。”
    她骂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巴掌就落在我的屁股上。
    我看着她的眼泪。也没了反抗的心里,低着头由着她打,眼泪就没停过。
    “张婶儿,您这是在干啥呢?”瘸子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姥姥动作一顿,我转过头就看见瘸子趴在床上,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回血了。
    “瘸子,你别动。”我也顾不得姥姥了,忙着跑过去,把他按住,“你好好的躺着,都回血了。”
    他给我笨拙的擦着眼泪,“别哭啊,乖乖的。”
    我把眼泪忍回去,“好,我不哭,你躺着别动。”
    他叹着气,重新躺下,“张婶儿,您别坐在地上了,地凉,回头生病了可不好。”
    这还是第一次姥姥打骂我被瘸子看见。她臊的老脸通红,讷讷的从地上起来,“你醒啦。”
    瘸子点头,说:“张婶儿,不是我说你,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你不要动不动的就上手打,现在有了心结,等你老了,不能动了,你还能指望着孩子对你好?”
    “她敢不对我好。”姥姥双眼一横,叉腰看着我。
    我低着头,不想看她。
    “你没了女儿,丫头也没了妈,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还总是这么打她,你让孩子长大了怎么想?”瘸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姥姥看我一眼,抿唇不语。
    “张婶儿,按照我现在这种情况,也活不了几天了,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孩子还给你?你要是还是不改改这个毛病,我就让齐阳把丫头带走了。”瘸子说。
    一听齐阳要把我带走,姥姥这才急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的,丫头怎么成了齐阳的徒弟了?她一个丫头,好好的养大,将来找个人家,能平安的过一辈子也就行了,你咋还让她跟齐阳学本事呢?”
    瘸子拍着我的手,耐心的解释说:“丫头有干这行的天赋,让她跟齐阳学学,不是坏事。”
    “啥天赋?就是煞星,能是什么天赋,也就是你跟齐阳一天天的把她当成宝。”姥姥不在意的说。
    “我才不是煞星。”我红着眼睛,瞪着姥姥,“我以后能干成大事。”
    我像是宣誓一般,郑重的说完这句话,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只听见姥姥跟瘸子抱怨:“你瞅瞅,这丫头都让你给惯成啥样了。”
    我一定要跟齐阳好好学本事,我暗暗下决心,绝对不在让姥姥这么瞧不起我。
    “你哭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不由得抖了下。看了半天,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你在哪里?”
    一只手温柔的摸上我的头,“你看不见我,告诉我,为什么哭?”
    情绪在心里积压太久了,我一直想要找个人倾诉,听见他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说:“姥姥总是骂我,说我是煞星,是我害死了妈妈。”
    那人沉默片刻,道:“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不必在意。”
    “可是,我看见别人的姥姥都是笑眯眯的,还给她们糖吃,为什么我的姥姥对我这么凶?”我低落的说。
    他搂着我,安慰说:“不过是一时的误会。”
    我闷头坐着没再说话。
    “明天过来一趟。”姥姥突然出来,跟我说。
    我心里一惊,看了半天,才确定姥姥根本感觉不到那个男人的存在。
    “好。”我低声应了。
    姥姥没再说话。转头离开了。
    “我要回去照顾瘸子了。”我对着旁边说了一句,进了屋子,没注意到姥姥已经走到巷口的身影顿了一下。
    瘸子已经睡着了。
    我呆呆的坐在他旁边,看着输液瓶,不知道姥姥让我过去是有啥事。
    瘸子一直到半夜才输完液,夜里有些低烧,我只能守在他旁边,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也是满眼的血丝。
    “丫头,这是怎么了?”
    齐阳回来了,看见瘸子躺在床上,吃了一惊。
    我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人精神了不少,“瘸子病了,已经输了液,可是医生说要把他送到县城的大医院去。”
    “病了?我来看看。”齐阳上前给瘸子诊脉。
    我惊讶的看着他,“师父,你还会给人看病啊?”
    “这有什么,修道之人都懂些。”他先把手搭在瘸子的右手上,脸色慢慢暗了下来,然后又放到他的左手上。等到他给瘸子看完病,脸色十分难看。
    看见他的神色,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憋着眼泪问:“师父,瘸子他怎么样了?”
    “不用折腾他了,这病就得养着,先输几天液吧。”他叹息着说。
    我嗯了一声。
    “村长的丧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跟我仔细说说。”他把我带到一边,沉声问道。
    我忙着抬着村长上山的两次意外都说了。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第一次可能是无心之失,但那条蛇可就不简单了,看来这是村长自己不想走啊。”他感叹说。
    现在一想起那条蛇当时看我的眼神,我禁不住的有些腿软。
    “村长为什么不想走啊?”我纳闷的问。
    齐阳耐心给我解释:“蛇又称之为地龙,按理来说下葬遇见蛇该是吉兆,但这事情诡异在,那条蛇是半路出现的,而且还主动攻击棺材,后来又被打死,这样一折腾,吉兆也变成了大凶,看来我还是得去村长家里看一看。”
    对于他的解释我听的一知半解,但是他一说要去村长家,我就急了。“师父,你别去了,瘸子就是在村长家里守了一夜灵,才变成这样的。”
    他冲我一瞪眼睛,“你这是什么话?做我们这行的,怎么能这么胆小?不仅我要去,你也要跟我去。”
    我噘着嘴,心里是很不愿意的,但是又害怕他这副严厉的样子,只能点头。
    我做了饭,给瘸子喂了一碗粥,我跟齐阳随便吃了点,就去了村长家里。
    我们到的时候村长家里也是刚吃完饭,村长女儿正刷碗呢,看见我们过来很热情的说:“齐先生,你们怎么过来了?快进屋。”
    齐阳摆摆手,站在院子里没动,“听说下葬的时候出了意外,我来看看。”
    他拿出常用的罗盘,在院子里走几步就看一眼。
    我跟村长女儿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我注意到他走动的时候,看了好几眼村长女婿的房间,最后却停在了村长生前住的那间屋子前。
    “现在里面有人吗?”他问。
    村长女儿叹着气说“有人,我妈在里面呢。”
    他点点头,上前去敲门:“嫂子,能不能开下门?”
    “齐先生,我妈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哭,你就让她歇一会吧,有啥事跟我说就行。”村长女儿说。
    “这事跟你说没用。”齐阳头都没回,不客气的说。
    村长女儿脸色一僵,脸上隐隐的有怒气,我从小就被欺负惯了,会看被人脸色,见她这样忙着说:“婶婶跟村长叔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所以要把村长下葬,还需要婶婶出面。”
    她这才收敛了怒气。
    齐阳喊了好几遍,屋内才传出动静来。
    “齐先生,你有事?”村长媳妇开了门,精神萎靡不振,黑眼圈很重。
    我正对着门口站着,虽然有齐阳在前挡着。但是她一开门还是一股阴气冲出来。
    齐阳笑着说:“没大事,就是要把村长下葬,需要一件他的贴身物品,我来问问你。”
    村长媳妇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从头到尾没说过让齐阳进屋的话。
    这在我们农村很不正常,村里人好面子好客,家里来了人只要是不是砸场子的,不管亲近不亲近,都会让进屋坐坐。
    齐阳也不着急进去,笔直的站在门口。
    没一会,村长媳妇拿着一根烟杆子过来,“这是他用了十来年的烟杆子,行吗?”
    “行,嫂子,我能进去看看么?”齐阳接过,突然问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犹豫了半天,才点头。
    我看着她的脸色,竟然透着一种灰败的感觉,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之前来看瘸子的时候。精神还不错,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丫头,愣着干啥,进来。”齐阳喊了我一声,先进了门。
    我犹豫了一下,才小步走进去。
    一进屋,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原本还有些困,现在彻底被冻醒了。
    屋子里太冷了,还不是北方冬天普通的干冷,而是阴冷,一股股寒气直接往骨头缝里面钻。
    齐阳在屋子里走了一个来回,看着村长媳妇,“嫂子,你就没啥想要跟我说的?”
    村长媳妇闻言,怔了一瞬,原本平静的表情慢慢的皲裂,哭着说:“他死的惨啊。”
    “到底发生了啥事?”齐阳追问道。
    村长媳妇抹着泪说:“昨天晚上我刚躺下,就听见他跟我说话,他说他不想走,跟我说他身上疼,肚子里难受。”
    “我当时也没在意,就觉得是自己这两天太累想多了,就睡着了,可是我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肚子上豁着一个大口子,坐在我对面,跟我哭,说自己肚子疼得不行。”
    村长媳妇哀声说着。
    我想起那天在后山上看见的景象,村长却是被倒挂在树上,肚子上一个大口子,肠子都耷拉出来勒。
    齐阳嗯了一声,走了几步,转头说:“去准备些东西,今晚我开坛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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