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开始想办法帮她解同命蛊。
而她则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进他心府中看上一眼。
那日她阴神被他心府凶蛟困住,险些就要回不来。晏春堂显然是忌惮了,不敢再让她随意进去。只说要她先凝练阴魂,待修为稳固了再去瞧瞧也不迟。
太阿藏峰也上变了模样。
他们走之前,山头上绿树成荫,玉琼花簇簇灿如云霞,满眼的清正气派。
回来时,却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断树残桩,满地花枝败叶。连博书楼前那只八角灯笼都残破了,灯纱被细小剑气戳破,垂落下来的条絮随风摇晃,十分凄凉。
山头上的客人也换了。
少女徐徐裹着一身白氅,正指使着兰花妖幽园和莲藕童子,勤勤恳恳地收拾着山上的惨状。
一见李幼安,徐徐扑上来,将她按在自己怀中便开始嚎啕大哭。
徐徐哭泣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她以为李幼安又死了。其二,则是因为她跟白河又闹掰了。
一旁的兰花精和莲藕童子听见第二个“又”,一起翻了个白眼。
就连李幼安都忍不住嘴角抽抽,很是不容易的从徐徐柔软的怀中抬起了头。
没法子,自打她认识徐徐,她和白河闹掰了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只是徐徐跟白河闹掰的时间,次次都超不过三十天。
这也不能怪徐徐。
封妖师身带妖物封印,时常要受妖气反噬。
徐徐祖上皆是天赋卓越,修为高深的封妖师。
到了这一代,族中三支,只得她这么一个独苗。
偏巧她天生体弱,又没什么修行的天赋。
就连应对每月十五的妖气反噬都吃力的很。
从前亲人在的时候还能渡她些灵息,等到她族亲差不多去得七七八八,封妖印全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便只能靠白河接济,才能度过每月的难关。
白河来哄,徐徐就是不想也得应。不然她就保不住这条小命。
“这次我跟他彻底掰了。我早受够了他,管东又管西,连做什么都要问过他再说,他当自己是我的什么人!”
眼圈红了的徐徐擦干眼角的泪,握着拳头表决心。
李幼安掐指一算,神色莫测,拍拍徐徐的肩。“我估摸着十五又快到了。”
白氅少女委顿下去,吸了吸鼻子。
“你别觉得我没出息,这次我打定了主意。反正我不能修行。又没有子嗣,封妖印肯定是要跟着我入轮回的。与其这辈子受他的闲气,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等下辈子我换了有资质的躯壳,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旁的兰花妖踹了莲藕童子一脚。后者拍拍屁股上的灰,连忙道。
“其实是徐徐姐姐一心要下烛龙墓,去找能破开封妖印的红刺棘。白河怕她有危险,还不想她解了封妖印,才跟她置气的。”
“你闭嘴,不要再提他。”
徐徐呵斥一声,莲藕童子便缩到了兰花妖后头,她转头对李幼安道:“对了,郦流白托我向你们赔个不是。”
徐徐登上太阿藏峰的时候。
山巅上两位剑仙有来有往,正打得热火朝天,她深知兰花妖和莲藕童子都不靠谱,在山间云海中避了避风头,再上山头时,便只瞧见一位男子剑仙。
那剑仙袖上有金色蛟龙,又是双瞳金眸。徐徐认得他。
郦家剑仙郦流白。
郦流白受了伤,可神色却畅快的很。
太阿藏峰上一并物什被剑气卷了个稀碎,想来是两位对阵的剑仙手底下都没留情。
与他对阵的那位剑仙不见了,只有郦流白多嘱咐了徐徐一句,要她替他与主人赔个不是。自个儿倒是直接御剑走人了。
“对阵的剑仙?”
李幼安皱了眉。
“是斩仙剑,陆压来过。”
身后男子大袖一挥,残破了的花木在光阴长河中迅速繁盛,恢复到了昔日的样子。
晏春堂徐步走近,李幼安摸了摸鼻子,还是不敢看他。
没法子,她真的好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