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于陶终于找回睡到饱的快乐和舒服,不愿睁眼,闹钟好像要跳到眼皮上大跳特跳时,她才悠悠转醒。
半眯起眼,摸了半天,没找到还在叫嚣的手机。
一个想法突然窜过,她紧张地一下坐起来。
打量过完全陌生的环境,回过点神,想起昨晚起已经在这里落脚,今天并不用找房子。安心回落,她又眯眼倒床,在羽绒被里舒服地蹭了蹭脸。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开始重复单调的旋律,催着她再次抬开眼皮。
循着手机的声音走出房间,被身着正装的温端颐吓一跳,他提着水洒在浇花,这么居家的动作,却配上一张阴沉的脸。
她关掉手机闹钟,问温端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温端颐没听见,还在细心地控制水量,一言不发地沉思。
她放大声音再问一遍。
他这才抬起点眼,看见她,紧绷的神情缓和一些,话还是硬邦邦:“已经不晚了。”
闵于陶跟着他的手指疑惑地看向墙面,看清时间的刹那,跳起脚慌神:“你怎么不叫我!”
温端颐慢条斯理道:“我敲了门了。”
她焦急地到处找行李箱,吐槽出声:“敲门有什么用啊!这种时候就别绅士了!”
他过来帮忙,从客房的衣柜提出两只行李箱,又转去拿表,回来的时候举过一个小盒子。
她翻起要穿的衣服,一瞥眼,下意识地一顿,不敢接。这种慌里慌乱的紧急时刻,她真怕里面又是什么自己看了会昏过去的东西。
但温端颐这回没有好耐心等她,他把盒子放到一边,戴起表,“我先走了。记得锁门。”
闵于陶迅速地套好裤子,下意识地跟着他走出一段。
他回头,挑了下眉。
“你……要不要再等等我?”她真的很需要搭他的顺风车。
看他换鞋,提起垃圾袋,最上面赫然扔着一个熟悉包装的盒子,“你干嘛扔掉啊,里面还有一只呢。”她记得盒里有叁只,昨晚拿了两次,应该还有剩。
温端颐今早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沉了一些,轻描淡写地说:“这个不适合我的尺寸。”
她在他脸上转几圈,情绪多少复杂,说不上是哪种具体的情感更多一些。
果然昨晚的疑惑不是她凭空感受到的。他在误会,误会这盒可能和前男友有关。
但闵于陶不确定要不要解释,想来想去,无法找到稳妥的说辞,只能说:“我觉得,就算这盒是我本来打算拿来和前男友用的,后来一直没用掉,好像,也和我们现在的状态没有太大的关系,说白了,这就只是一盒避孕套。就算不和你用,我可能也会跟别人用掉。”
温端颐的脸一下绷紧,半晌,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冷静且极有自制:“嗯。你说得对,对不起。”
门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时候,闵于陶才觉得房间内的空调开得有些大,光脚不过在地板一会儿,就觉得双脚冰凉。
她去找拖鞋,看到刚才温端颐刚才递来的盒子,犹豫两秒,深呼吸着打开。眨眼几下,不敢确信,没想到盒子里塞着满满一包耳堵。
她忍不住笑,这么多,大概得有一两百个吧,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去啊。
心绪顷刻翻涌而起,无重量的一包耳堵,捏着却极其烫手。
笑脸消失,她蹲下去,无精打采地把刚才翻出来的衣服塞回到箱子里。
理不出头绪,脑袋里混乱成一团浆糊。
温端颐想要的东西,她现在根本给不起也没办法给。她以为昨晚已经达成共识了。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更何况,也许这些不过是一时兴起。再美好的承诺她也听过,崩塌的时候一丝美好的情面都不顾,更不用说她和温端颐这样的关系。
住进来,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呢?
不管怎样,住进温端颐家确实解决了很多问题。比如上班的时间。昨晚来的时候没发现,其实公司就在走路不到二十分钟的地方,她因为快迟到,没时间仔细看地图,直接打了车。早高峰的拥堵,岂是她一个社畜可以抗衡的。走走停停,没吃早饭都快要晕车呕吐,一段开起来不远的路程,硬是撑满了快四十分钟。
下车时司机还满脸可惜,“早知道就绕路,不跟这帮孙贼淤这儿了。”
那你倒是绕啊。
没时间跟司机据理力争,脚一挨地,她开始狂奔,气喘吁吁一路到工位。
小纪已经开始工作,听见动静,转头冲她微笑,“今天还行呢。你再早点来五分钟就能赶上早饭了。”
闵于陶顺气,抽纸擦脸上的汗,“今天也有肉夹馍吗?”
“对呀。它可是食堂的王牌,咱们的早饭没人骂,可多亏了它。”
太恨了,顺带着连昨晚描述食堂肉夹馍多好吃的温端颐也恨起一点。
还好今天也有好心同事送温暖,要不早饭又要吃空气。
一边开电脑,她一边迫不及待打开包装,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瞥眼看她半天不动,小纪悄悄滑椅子到她身边一点,“你还没吃吗?今天做的好像是牛奶面包,味道真不错。这位同事手艺越来越上道了。”
她听见闵于陶呆呆地问:“你也不知道每天早上的面包是谁送的吗?”
小纪一愣,“我以为你知道呢。”
“不是说有人在练烘焙,所以每天分部门的大家吗?”她咬一口,确认这个味道她闻到过,就在昨晚。
“啊?我听娜娜是这么说的啊。”小纪皱起眉,不可思议道,“你这么一说好吓人啊。”她又滑动椅子到左边询问,得到一个摇头的困惑表情。
小纪面露惧色看她,开始天马行空的恐怖猜想:“你要不先别吃了。万一有人装成好同事每天投毒呢。”
“都吃了这么久了,不会的。”闵于陶用嗅觉和味蕾又确认了一遍。
而且,她现在已经知道谁是这位好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