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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谨行模样特别可怜与委屈,怎么有人能够同时做到让人愤怒又拿他没办法,温容无奈摸着他的头,耐心哄着:“选择救你那刻,就没后悔过,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会,所以不用担心我已经接受你了。”
    几句话抚平所有不安,陆谨行乖顺点头。
    “该回去了。”
    “看完里面再走。”陆谨行不肯,执意要温容打开那扇血色大门。
    温容妥协:“要怎么开?”
    陆谨行扯开衣襟:“钥匙在心口下,你上次摸过的。”
    上次?
    喔,想起来了,那血玉存放的位置。
    陆谨行垂下眼,双颊微醺,衣襟晕出一团血:“对,就是那里,把它拿出来。”
    温容皱着脸摸到一柄硬物卡在血肉中,抽出时还能感受到肉与钥匙间的挽留感,拔的有些吃力,铜钥匙上还卡着肉沫,两人握着那柄钥匙转开大门。
    空间瞬间明亮起,压抑的气息一扫而散,此处是陆母的宅子,陆谨行带着她走到陆母寝室,两人曾在那窥见陆氏最为噁心丑陋的真面目。
    寝室除了家具外并无任何生活痕迹,陆母有架紫檀木打造而成的大梳妆台,梳妆台间摆放各类饰品无一不精,陆谨行将温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与镜中之人对视,陆谨行一如初见时那般疏离寡淡恍若谪仙。
    “选你喜欢的样子。”
    说完陆谨行拉开抽屉,摆放着一张张属于陆谨行的“脸谱”,见温容没有动手,他又再打开一层抽屉,终于温容拿起一张脸。
    眉目清朗,嘴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需一眼觉此人玉树临风潇洒少年郎,一匹马、一佩剑,举杯酌酒间快意江湖。
    陆谨行接过脸,拇指在上摩娑喃喃自语:“果然如此。”弯下腰就要把脸谱往面上摁,温容察觉不对劲及时制止:“你要做什么?”
    陆谨行解释道还透着几分无辜:“你喜欢四哥那类人,我想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不,我不要你变成四郎那样,你只要当你自己就好。”
    显然这些话无法打动陆谨行想改变的决心,陆谨行拿着脸又想安上,温容按住他的手腕沉吟片刻。
    “其实...认识之后才发现你没有我想像中那么糟糕,虽然个性有点瑕疵,可人无完人,没有人是完美的,爱一个人应该是看见他的好,在发现他的缺点后不嫌弃或选择包容亦或是沟通,不管好坏诚实将心中想法告诉对方。”
    “如果你只是一昧付出,会让人感觉...压力很大。”
    陆谨行立刻举一反叁道:“所以你以前骂我疯狗是想与我沟通...?”
    温容一噎:“不,那不一样,那是真骂,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有一天你会懂的,在此之前我会慢慢告诉你,爱这种东西不能用叁言两语来概括,有时候我也不明白。”说到此温容苦笑了下。
    “所以你不用因为我刻意改变,完美情人并不存在,模彷出的精緻面具总有一天会崩落。”
    正当温容以为自己成功说服陆谨行时,他却用一种暧昧不明的眼神望着自己,他说:“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明明是个废物却能修炼吗?”
    “不是因为陆府的实验?”
    陆谨行摇摇头:“不是,父亲穷尽一生也不曾将我改造成功。”
    “我拜入师父门下不久,他用尽方法为我打通经脉,传我功法,又教我为人处事,当我像个『人』时,他有天感叹道『可惜啊,苗子养好了,还是无法修炼,可惜啊』,师父于我亦师亦父,我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我迫切的想成为世人眼中的『奇才』。”说到此,陆谨行停顿下勾起温容的好奇心:“所以你明白了吗?”
    脑中警铃大作,好奇心驱使下,温容还是作死回答:“明白什么?”
    陆谨行眯起眼睛像偷腥成功的狐狸:“罢了,我再说清楚些,这些话,我只告诉你,这是我们间的秘密,没有任何原因,很多时候非常神奇,我想要完成的事未曾失败,是常人口中的『心想事成』。”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意志,哪怕是虚假的面貌,只要能讨你欢心,我便快乐,放心我会将这个面具好好戴一辈子,不让你看出端倪。”
    温容:...
    温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是陆谨行在向她炫耀所谓的“主角光环”,天生运气爆棚让人气的牙痒痒,不由带让了几分嫌弃,抢过他手中的脸:“四郎有一个就够了,不用再来第二个,我只说最后一遍,你当自己就好,让我看到你最真实的模样,不要再有那些刻意夸大的情感,尤其是从痛觉中找到快感。”
    不知道哪句话踩到陆谨行的点,他竟然摀住嘴角,俊脸微红,那嘴角要翘到天上似的。
    “我真没想到...果然...果然你真...”陆谨行感叹道:“讨人喜欢,要是我先遇上你就好了,如果是我..。”
    “停、停、停。”温容按住他的嘴:“别说废话了。”
    陆谨行舔了口掌心:“无论我是什么模样,你都愿意接受吗?”
    “可以、可以。”温容腹诽最狗最疯的模样都见识过了,哪里还有不能接受的?
    “那我们...说好了。”陆谨行笑得更欢,然后趴下身鑽入梳妆台底,听见开锁声与木抽屉拉开的沙沙声后,陆谨行拿出明黄色锦盒,即便保存良好但外观异常老旧,有因时间流逝而造成的褪色感,不似短短十几馀年能造成的模样。
    “我的脸给你了。”
    喀嚓声金属扣解开,白绒布上有张无脸孔的面具,在温容的注视下面具开始龟裂,能见裂缝间那不可名状的黑暗,彷彿有洪水猛兽正尝试冲破禁制,丝丝黑烟涌出团团凝聚变成墨色深渊,看久了彷彿能将人吸入吞噬。
    他拿起面具扔开锦盒,锦盒一角坠在地裂得七零八落,献宝似将黑洞脸交到温容手中。
    “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模样,即便这般丑陋你也愿意接纳吗?如果愿意就替我安上它。”
    陆谨行微微向前倾闭上眼睛。
    温容一阵矇,拿着黑洞脸无所适从,突然打开什么潘朵拉魔盒,意外进入了隐藏剧情,这东西看着就非常不妙,更别提戴上这脸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耳边男人声音声如催命符:“你说过不嫌弃的。”
    温容欲哭无泪,到底是什么烫手山芋,逞什么救世圣母她早该选那张与四郎相彷的脸。
    陆谨行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箭在弦上也不能后悔,有预感此刻但凡她有丝毫退缩,将会永生永世与陆谨行困在这空间中。
    深吸一口气,壮士断腕,用了好大力气。
    啪一声,将黑洞脸甩到他脸上,带了些怨气死死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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