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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
    山顶火光烈焰偶有电闪雷鸣,划破空的巨响不断,一夜间终南上倾巢复灭,无人生还。
    陆谨言预感没有错,才杀完一波人,又有更多人涌上来,倒地的死人扭曲着关节慢慢拔地而起,缠满诡异皱纹,眼冒红光口吐白沫,一拳能碎巨石,前仆后继的人海团团围住终南,他们不断后退,退至山头时生还的弟子已撑不住压力,抛下剑,抱头崩溃叫喊。
    陆谨言还有馀力,可人怎么杀都杀不完,突然万箭齐发,陆谨言挥出道剑气抵御,一剑从后腰插入。
    崩溃的弟子已被敌方操控行刺陆谨言,一剑下去,以陆谨言如此修为还不致死,他踢开弟子,拔出腹中剑用灵力封住伤口继续垂死挣扎。
    戾气环绕的战场上突然涌入佛光,有一身体袈裟的长发僧人手持金铃佛杖,踏莲而来,眉间一点红,姣好面容如壁画中的观音般雌雄莫辨,眼带慈悲似怜悯万物苍生。
    他走至陆谨言跟前:“阿弥陀佛,陆掌门,你罪孽深重,贫僧宠爱的孩子们,都惨死在你剑下,贫僧只能替天行道将你收了。”
    陆谨言一眼认出,此人乃明阐宗“莲真上人”。
    灵山灭门真凶。
    陆谨言没有废话,提剑一闪,佛杖抵住攻击,银铃响亮,莲真上人睁开眼,眼底有红光闪过,他勾起嘴角:“原来,陆掌门也是『同道中人』,贫僧失敬、失敬。”
    暗红的堕魔印生在额上,无法去除,陆谨言已然入魔,残虐刻在骨子里,渴望着更多鲜血与杀戮。
    陆谨言嗤笑声,加重力道,直接砍断佛杖一剑斩下莲真上人的头颅。
    “陆掌门,有一手,贫僧甘拜下风。”
    两个莲真上人的声音从后传来,陆谨言抿着嘴,再次斩杀。
    杀了一个,生了两个,莲真越杀越多,逗弄笼中猎物不断挑衅陆谨言,陆谨言还在挣扎,尝试杀出条血路,可终究是困兽犹斗,无数个莲真一敲法杖金光炸现,诵经声回盪在山林,黑夜如白天明亮,金色罩子盖住陆谨言,越缩越小,直至不能再小,陆谨言倒地被困在一方空间中,苦苦嘶吼着。
    莲真双手合十,万千法相合而为一,法杖轻敲金罩子:“陆掌门莫挣扎,明阐宗的金刚罩,专制歪魔邪道。”
    莲真一声下令,化作魔物的人类大肆搜刮。
    莲真捻着五色石问着陷入颠狂的陆谨言:“陆掌门,敢问这不起眼的东西可是灵山『五色石』。”
    陆谨言还在挣扎尝试打破这禁锢,莲真摇摇头叹息道:“真可怜,到了这境地,陆掌门还在做无用挣扎,明明知道不可能逃,贫僧...抱歉...贫僧本就容易伤春悲秋,看到伤心的事就忍不住想流泪。”
    莲真抹开眼角泪珠,尔后抬手让人将金刚罩与财宝带回明阐宗上。
    年幼的陆谨行看见山上异象,不顾四哥的警告“四哥会来看你,但再逃离江平县令家就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他拆开床板,翻开古朴老旧的剑匣,取出玄阳剑,他下山不久后有人送来此剑,四哥信上说是父亲生前曾说过要将玄阳剑赠与小七,可陆谨行心里明白,四哥是要让自己有个念想。
    果然收到玄阳剑后,陆谨行就没有逃家的念头,四哥将陆氏至宝给了他,就代表自己不是被抛弃,只是...只是暂时住在这而已。
    终南遇难,身为一份子也要出份力,玄阳剑都有他半人高,小胳膊小短腿,迈着步子一跌一撞连夜上山,可当他抵达山顶时,终南弟子尸横遍野。
    他越过重重尸山不断喊着“四哥”,终究没有四哥的回应,远远看到一白影,他兴奋跑去过去,跑近了才发现不是四哥。
    任心将散乱白发向后撩,雪白色眼睫抖一下,他拿起酒葫芦喝口,打趣道:“小东西,这些人可是你杀的?”
    之后陆谨行被路过看热闹的任心强行带回华山。
    陆谨言被带至明阐宗地窖关押,莲真每日拿五色石上门,问得都是同句话:“陆掌门,这五色石到底要如何用?”
    “陆掌门你已入魔,有没有考虑加入我们?”
    “我看陆掌门根骨奇佳,必然是修魔的好苗子。”
    陆谨言被金光包复,盘腿打坐闭着眼不想搭理。
    “听说陆掌门与妻子鹣鲽情深,我一出家人是不明白那种感情。”
    陆谨言撑开眼怒意爆起,凶猛的灵力将金刚罩撞出裂痕,莲真赶紧念咒加强力度,陆谨言已入魔,他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强,过不久就能冲破金刚罩。
    “于是把掌门夫人请来了。”
    莲真挥挥手,两人竖着抬透明的琉璃棺进入,温容穿着嫁衣,双手交迭于腹部像睡着般闭上眼。
    陆谨言向前一撞撞得头破血流:“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夫人她也请来明阐宗做客,贫僧本不想用这种方式说服陆掌门,但实在无可奈何啊,贫僧还想着,等你答应与我们同伙那日,就将夫人赠与你,给个惊喜,没想到掌门耳根子太硬了...唉...只能出此下策,罔贫僧一片心意。”
    “想必二位是有误会,听手下说是,刚见到夫人时,她气着说要杀了陆掌门啊,如今将夫人请来,也能解开你们彼此间的嫌隙。”
    “陆掌门息怒,请放心夫人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但如果陆掌门...”莲真揭开棺盖,拿柄小刀在她下颚轻划一刀,嫩白肌肤上沁出血珠,血珠顺着白颈滑下,流入大红喜袍。
    “不配合,也只能怪贫道失礼了。”莲真抬起温容下颚,抚摸那道血口:“女人果然细皮嫩肉,瞧这手劲多好,不知夫人可否让贫僧领教,夫妻间的感情。”
    说完莲真看向陆谨言笑了,舔上指尖鲜血补一句:“尤其是床第之间,贫僧不懂,特别想讨教一二。”
    几乎是一瞬间陆谨言没有犹豫:“你想要我如何?”
    莲真满意的笑了,他甩了串东西进入牢笼:“此乃千年寒铁所製的琵琶锁,陆掌门自己安上,我就答应你,不向夫人讨教,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
    陆谨言咬着牙将那琵琶锁亲自穿入骨中,疼得撕心裂肺,也不喊出声,浑身冒冷汗,嘴角滑下一束鲜血。
    莲真看见温容脸颊上眼泪:“真可怜,如此诚心打动夫人,昏迷中也能为你留下一滴泪。”
    莲真抹下一滴晶莹泪珠含入口中,感动的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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