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道:“我看书看得正投入呢。”
众人:...
胖子、苏小千金、孟山:...
骗鬼去吧!!
林浩儒也不客气,直接嘲道:“小公爷不敢?”
夏玄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说了,请吧。”
最末两字一出,如是沙场战鼓已被猛烈擂动,无形牛角长号“呜呜”之声已经尖锐而鸣,千里风沙烟尘亦是平地而起。
假寐的胖子也猛然睁眼,在体悟大自然的苏小千金则含情脉脉、有些担心的看向夏玄。
孟山也觉得自己受了这氛围影响,而不禁心跳加快了,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种“两军阵前,大将单挑”的感觉。
其余国都的才子才女也纷纷看向这“主战场”,之前他们败多赢少,如今所有的期望都落在这位小公爷身上了。
哒哒哒...
林浩儒来回走了几步,忽道:“春秋之中曾有记载,说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请问这发生在哪一年?”
就在“年”字才落下,连最后一个音节的余音还没散去时,夏玄直接道:“昭公二十一年。”
林浩儒倒吸一口凉气。
夏玄旋即反击道:“襄公五年,襄公在戚城会见了哪些人?”
林浩儒道:“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
然后,他迅速还击道:“昭公十三年秋,昭公在平丘见了哪些人?”
夏玄不假思索道:“刘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
两人开始了激烈无比,几乎不带喘息的对抗,说话速度都是极快,如是连射弩不停扫射。
而两人所问问题,都是《春秋》之中边边角角的一些段落...
有些甚至拿着书翻,都需要翻很久才能翻到。
一旁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孟山也忍不住侧目看向夏玄,这小公爷似乎不是那么不学无术啊...这水平可以啊。
就在众人发愣的功夫里,夏玄和林浩儒的拼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两人也都发现对方分明就把《春秋》倒背如流了,再拼下去也没意思。
林浩儒跳开道:“你我不妨作诗,以表求学志向之心,可好?”
夏玄扇了扇折扇道:“作诗乃是我的弱项,还是别了吧?”
林浩儒眼中寒芒一闪,直接道:“小公爷是怕了么?”
夏玄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倒是不在意这种挑衅,只不过当他目光撇过身侧还有身后时,却感到了国都来的才子才女们期待的目光...
林浩儒咄咄逼人道:“小公爷懂不懂作诗?”
夏玄收回目光,淡淡道:“略懂。”
顿时,他身后传来无声的欢呼。
林浩儒见他肯比,心中暗喜,急忙道:“好!那我先来。”
林浩儒想了想,在望月亭里来回踱了七步,便是吟诵道,“读律看书十四年,手握韦编腰挎剑。乌纱头上有青天,第一功名不爱钱。”
此诗一出,众人都是品了品,虽然缺乏了精致的味道,可却是一首不错的诗,读书习武做官求功名而不爱钱,这正是表达了这翩翩风度的才子心底的志向。
于是,林浩儒身后的才子才女便是纷纷道了声“好”。
继而所有人都看向了夏玄。
夏玄幽幽起身,踏出一步,口中诵道:“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
他就走了一步,然后就停下了...
也不等众人点评与震惊,直接后面的一口气吟诵了出来:
“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珂游帝都。
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气志是良图。
请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
一诗念完,单单这是这磅礴的气魄便是压得整个望月亭鸦雀无声。
再稍稍品一下,更觉得内里的文字实在是大豪迈,大胸襟,大志气,端的不是林浩儒的那首可以相提并论。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
夏玄扫了众人一眼,疑惑道:“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该评点评点,该批评批评,我又不是个接受不了批评的人。
刚刚我就说了,这诗歌一道...我并不怎么擅长,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众人:......
胖子心底呐喊着“牛逼”。
苏小千金抬袖掩面轻轻笑了起来。
孟山目瞪口呆,什么叫口舌如刀?这简直就是字字诛心啊。
服了,真的服了。
有小公爷在,国都派第一,稳了!
这是“技压群雄”的节奏啊。
林浩儒在细细品味这首诗,他双目圆瞪:“不可能啊,你怎么能做出这么好的诗?”
夏玄真诚且好奇地反问了一句:“这诗好么?”
林浩儒整个人如被冻结,紧接着仰天喷洒出一口血雾,继而退后三步倒在同伴怀里,然后又勉强撑住脚步,颤声道:“你!你!你!!!”
他身后一名才子急忙出列抱拳道:“打扰了。”
说完,三人便是扶着林浩儒灰溜溜地跑开了。
国都派的才子才女们纷纷欢乐了起来。
就连孟山也吐了口气,对夏玄的态度有了改观。
他虽然不爽小公爷这种作风,但是这似乎真的不是不学无术,而是腹有诗书。
...
月色渐起,已是满月,高悬于天穹,投射下皎洁的光华。
一众才子才女饮酒作乐,又以月为题吟诗作对。
逐渐的,有不少人不胜酒力早早回房休息了,剩下的不过三十余人了。
再过了些时候,这三十多人又成了二十多人,没多久,见到人少了,加之天凉,剩下的人便是都回这鹤羽山之巅的山庄里去了,等着明日一早便下山。
然而,众才子才女虽然回了屋,但这吟诗里终究是产生了不少的佳作,山庄里依然灯火通明,在热烈的讨论着,还说要编纂成《满月集》,印成册子。
而此时,后山山下...
一队五人的侍卫,正在绕着山道巡行。
忽然,那走着的五人突兀地停下了脚步,在短暂静止后,便是连闷哼都没发出,就纷纷扑倒在地,
而在摔到地面的那一刻,他们的头颅纷纷从脖子上飞出,顺着倒地方向甩离了脖子,咕嘟咕嘟地滚远了,煞是诡异。
这样的情景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一队队侍卫在不知不觉中身首分离。
惨白的月光里,一个个无头尸体横陈于山野上,头颅则是堆滚在一起。
这满月之夜的寂静里,顿时显出一种悚然的气氛。
若从高处看去,就能看到那是一个个在阴影里迅速行动的黑衣人...
黑衣边缘则绘着“出血魔爪”的绣花,这是蜀国魔门血魔宗的象征。
这些黑衣人实力良莠不齐,强的则是在各处飞快掠行,将一切落单之侍卫悄悄暗杀。
弱些的,则是两两配合。
他们用的是一种名为“分尸线”的无形金属刃线,只需两人拉开,再往这兵器里灌入真气,就可以杀人与无形,之前那些侍卫的头就是被着金属刃线割去的。
今晚虽是满月,但风却不小,这遮蔽了他们本就极轻的脚步声,而分尸线又极为隐蔽,往往在侍卫们察觉时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然后刃线就平滑地嵌切过了他们的脖子。
这些都是歧国藏着在蜀国境内的刺客,如今得神秘刺客首领“贪狼”号令,仿是遍地开花一般,在蜀国境内各个地方炸开了,开始作乱,杀人,放火。
而今夜月正圆,正是...杀人时。
如无意外,满山才子才女,将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