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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移到干净处,一人擦枪,一人抹刀。
    谢瞳面色严肃,“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个人。”
    “我想不通他杀他们的理由。”
    谢瞳垂眼,“秘主做事,轮得到你想通?”
    “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
    “熹帝那里……”
    谢瞳一笑,“这是叁府的事。”
    殷三苍冷哼一声,“你别忘了暗部是听命皇家的。”
    “我当然没忘。”谢瞳好笑地看着他,“我又没叫你瞒,你自己想瞒,反倒提醒我要忠心皇家?”
    殷三苍冷着脸,不语。
    “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他想做什么,就是沇国想做什么。”谢瞳和他四目相对,目光静而沉,“您说呢,殷大人?”
    殷三苍甩袖离开。
    谢瞳嘴角笑容淡下去。
    她闪身回到大殿首位,斜斜一趟,嘴撇了撇——娘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和情兽在一起?竟然还教了焚世心法?被杀的二人是贰开头的绝顶高手,是为数不多能见秘主的人,被认出了吗?杀人灭口?
    有什么好灭的,整个暗部都听命于他啊。
    按晏沉对情兽一族的憎恶程度,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故意失踪,隐去身份,以做太子难做之事?
    这风险也太大了些,一不小心多年努力给他人做嫁衣,晏沉绝不会。
    如今朝中人心涌动,若不是晏风毫无争储之心,此刻怕早已刀光剑影,分门立派。此刻正是关键,情兽一事尚可后推,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太子装病大半年,大半年不见人,朝中已有怀疑,若再不现身……谢瞳眉头皱起,脑子搅作一团,跟一个心思细密如针的人做事真他妈难。
    下午,殷三苍派去的人回来,一无所获。
    谢瞳得知,脑门突突地痛。晏沉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能找到蛛丝马迹才有鬼。
    “少爷呢?”谢瞳急需揉团子才能抚平内心的焦躁。
    “少爷……跑了。”
    谢瞳脑门又多痛了三分。很好,看来上次教训得还不够。
    “让暗部去找。”顿了顿,“算了,不找了。”反正早晚要回来,现在秘主现身,暗部随时待命,没有多余的人做这些事。
    这边,三人一早回到悬月门分部,一进门,一蓝色团子飞扑而来,径直撞进梨胭怀里,“姐姐,姐姐,姐姐!”
    竟是宝宝。
    “你又偷跑出来了?”
    宝宝“嘘”一声,“他们在楚都很容易找到我的!”拽着她便要赶紧躲进去。
    他蹦蹦跳跳,开心得很,“我一直让七仙院留意你的消息呢,本来打算去弥城找你,后来接到你们来楚都的消息,一直等着呢!”
    “你们一大早去哪儿啦?”
    鄢月道:“秘林。”
    “秘林是哪儿?”
    “曾经的情兽族地。”
    “现在不是了吗?”宝宝察觉三人情绪有异,小心翼翼道,“出什么事啦?”
    梨胭摇摇头,“和你没有关系。”
    宝宝点点头,把脑袋拱进梨胭手里,笑眯眯,“想摸吗?摸摸宝宝的头就会开心啦!”然后一愣,发现自己是人身,又道,“等会儿变成狐狸给你摸,可软了。”
    一行人进了最后的院子,四下无人,宝宝摇身一变,变成一纯黑肉嘟嘟的小狐狸,他纵身一跃,跳到梨胭怀里,顶着又黑又圆的狐狸脑袋在梨胭手里蹭了蹭。
    光滑丝软,如缎如绸,又轻盈蓬松,毛茸茸一手,确实让人心情愉悦。
    梨胭摸了几把,嘴角不自觉上扬。
    鄢月一把将他提起来,笑眯眯道:“让我摸摸。”
    宝宝亦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
    鄢月抱住他,脸埋在它胸口,使劲儿蹭了蹭,狠狠亲了两口,神清气爽,压力顿减,笑道:“果然好摸。”
    小黑狐眨着蓝幽幽的眼睛,小腿蹬了蹬,以示不满。
    鄢月把它抱在怀中,“宝宝,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大发慈悲让我多抱一会儿吧。”
    小黑狐伸长脖子呜一声,“你不是嫌我脏吗?”
    鄢月握住他小肉爪,爱不释手,“不脏不脏。”
    小黑狐欢快呜了两下,埋头蹭了蹭,算作原谅。
    鄢月抱着宝宝一跃消失,空中传来她的声音:“楚都应该隐藏有其他情兽,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人知道秘林的事。”
    棠篱和梨胭回到屋中,棠篱虽面色如常,然梨胭还是一眼瞧出他心情不好,该是在忧虑她突然晕倒一事。
    梨胭自我感觉身体状况良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平时一切如常,虽也奇怪为何会那样,但并不把此事放心上。
    但很明显棠篱没有。
    梨胭蹭到他身边,倏尔变成白色一团,蹲在桌上瞧着他。
    棠篱一顿,伸出手去,“怎么了?”
    梨胭跳到他怀里,蹭了蹭,轻呜一声。
    棠篱心中忧虑甚多,一时没明白梨胭什么意思,顺着她摸了摸脑袋,毛绒绒的,心里放松些许,“要睡觉?”
    白白的狐狸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像是不要他摸又要他摸,棠篱一时停下,看着她。
    圆滚滚的脑袋又一下撞上他胸膛,似蹭似顶,温热的小鼻子划过脖子。
    棠篱一笑,忍不住揉她两下,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梨胭见他笑,欢快呜一声,愈发顶得起劲儿。
    软乎乎的毛毛充盈脖间,白白的小脑袋亲昵地挨着他,棠篱满足喟叹一声,亲了亲她,瞬间明白过来。
    宝宝说摸摸心情就好了,她就变成狐狸哄他,是瞧出他心情不好呢。
    梨胭被亲,心情也好起来,小肉爪搭在他肩上,仰起头也要亲他。
    棠篱侧过脸,梨胭啄了啄,又舔了舔,糊他一脸口水。他摸摸她脑袋,一脸宠溺,“又淘气。”
    梨胭仰头神气一呜,趴在他身上依依恋恋。
    棠篱一下一下轻轻摸着她,手掌下健康的心跳规律又动听,是生命的跳动,是活着的感觉。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安心,也更令他心动了。他的小狐狸多灾多难,几次九死一生,他能救她一次两次,也能救她第三次。
    他绝不要她死。
    突然,怀里抱着的狐狸一下子变大,梨胭的脸近在咫尺。
    她趴在他胸前,他环着她的腰。
    盈盈不足一握。柔软,纤细,温热。
    她还是蹭蹭他,像小狐狸似的。嘴唇贴在他脖子上,说话粘粘糊糊,“还欠着呢。”
    棠篱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我知道。”
    梨胭期待地看着他。
    棠篱将人拉远了一点,梨胭疑惑地看着他。
    棠篱抿抿唇,扣住她的手,深深注视着她,“我们成亲,胭胭。”
    梨胭瞳孔一缩。
    他等了半晌,梨胭只望着他。
    棠篱和她十指交缠,温声道:“好吗?”
    梨胭红着脸偏过头,拽紧了他的手,小声道:“成亲了就可以脱了衣服亲亲吗?”
    棠篱太阳穴一跳。她到底梦了些什么?谁给她画本看的?
    他压下悸动,认真道:“成亲不是只为了亲热,重要的是承诺。”
    “什么承诺?”
    “护你生,为你死,不离不弃,卿为挚爱。”
    梨胭眨眨眼,“那我们早就成亲啦。”
    棠篱看着她:“还要告知天下你是我的。”
    “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人类的风俗。”棠篱摩着她手指,“人类千千万万,遍布各地,每个人都在寻找相爱的人,但千千万万的人类,只有少部分人能找到相爱的人。找到的人就会成亲,卿着嫁衣,郎骑骏马,绕城三周,与所有人共享喜悦。没找到的人备受鼓舞,找到的人且行且珍惜。成亲,既是炫耀,也是昭告;既受祝福,也承监督;它既告诉别人你已嫁人,也告诉别人我已娶亲,从此以后,这两个人从茫茫寻找的人海里剥离出来,成为幸运的少数人。”
    “成亲,是幸运的仪式。”
    梨胭越听心越软,像夏日的晚风拂过紫薇花,洋洋洒洒满地的花瓣,连土也是香的。
    她倒在他怀里,眼睛弯弯,“好啊,成亲成亲。”
    棠篱心一软。
    下一瞬,梨胭放开他,转瞬移到门边,开心极了,“我去问问鄢月,听听情兽族有什么浪漫的仪式!”不等他回答,眨眼消失。
    棠篱叹一口气。
    梨胭飞快找到鄢月,一下子蹦至她面前,直直问道:“情兽的成亲是怎样的?”
    鄢月一愣。
    “要穿嫁衣吗?要骑骏马吗?要绕城三周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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