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烜墨正睡得舒服,忽然感到身体被束缚住,接着被提起,悬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最重要的是,他怀里的软枕没有了。
他不悦地睁开眼睛,紫光乍现,略为凶狠,当对上宿清云黑如乌云的脸色以及深入幽潭的眼睛时,有瞬间的怔愣。
发生了何事?
为何清云师弟一脸怒气?
“……师兄睡得可好?”宿清云压低声音,慢条斯理地问。
君烜墨揉了揉眼睛,又搓了搓包子脸,若无其事地道:“不错,睡得极香。”
“可有受凉?”宿清云的手指捏着他的小衣裙,贴近他问。
君烜墨被如此提着,极为不适,他挣扎了两下。“清云师弟的怀里温暖得紧,不曾受凉。”
“你也知道是我的怀里?”宿清云无视他的挣扎,用力晃了晃,沉声道:“子曰,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襞也。望师兄以后三思而后行。”
君烜墨的视线落到宿清云大敞的衣襟,以及半隐半现的胸膛,聪明如他,立即猜到了前因后果。
“是师兄的错,还望师弟大人不计小人过。”
宿清云满肚子的火气,在看到他认错态度如此良好的份上,渐渐消了,他长叹一声,将君烜墨放了下来。
“下不为例。”他道。
君烜墨整了整身上的小衣,一本正经地道:“师弟放心。”
然而,他的紫眸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宿清云侧过身,拉拢自己的衣襟,抚平领口的皱褶,一丝不苟,整装完毕后,他以指梳发,将一头青丝用发带扎成一束,垂在脑后。
君烜墨拔了拔插在小揪揪里的冰魄惊天剑,依然纹丝不动,此剑像扎根在他发丝里了,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试了半晌,他无奈地放弃了。
宿清云从叶子床铺上起身,低头询问君烜墨。“可要去溪边洗洗漱?”
君烜墨欲腾空而起,刚一起跳,才蹦高一寸,忽地啪叽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岩石上,摔了个五体投地。
宿清云:……
君烜墨的小手握成拳头,慢慢地抬起头,额头磕肿了一块,他脸色阴沉,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宿清云犹豫了下,蹲下身,望着趴跪在岩石上的君烜墨。
“怎么了?”他问。
“……魔气不足。”昨晚吃了一整鱼条,得了些许魔气,不想一夜过去,消失无踪了。
宿清云伸手将他提起,放到自己手中,搁到自己的肩上。“还望师兄量力而为。”
君烜墨抓了一缕他下垂的发丝,脸鼓得像河豚。
宿清云带着他走至溪边,从溪边的树上摘下几片叶子,手指灵活地将它们叠成一个小盆,蹲到溪边,盛了清水,摆到溪石上,再把君烜墨从肩上拿下来,轻轻放到叶子小盆面前。
君烜墨看着精巧的叶子小盆,道:“师弟的手可真灵巧。”
“过奖。”宿清云泼了些水到脸上,仔仔细细地清洗。
君烜墨把小手往叶子小盆里伸,清晨的水还有些冰凉,泼到脸上,令人精神一振,睡意尽消。
洗漱完毕后,宿清云拿了一根坚硬的细树枝,站在溪边,动作利落地插了数条鱼,与昨日一样,给鱼刮鳞去内脏,清洗后,拿回洞里进行烧烤。
如此,早膳便解决了。
君烜墨的饭量有所增加,多吃了半条鱼,得了魔气,又可悬浮在半空了,不过,为了节省魔气,他选择坐在宿清云的肩头。
昨夜他们已经商量过了,要朝那些天魔相反的方向走,宿清云收拾了一番,将他们在山洞里呆过的痕迹抹去,往东走去。
东面的山林地型险陡,时常需要爬坡,遇到悬崖峭壁,便只能绕道。
宿清云一路沉默地走着,君烜墨适时地提醒方向,避开危险之地,远远躲过猛兽,如此走了半日,有惊无险。
经过一片竹林时,宿清云停了下来。